着他的臉看。
這個男人,還是好看得不得了,依然是熟悉的眼眉,依然是熟悉的輪廓,依然帶着讓我難以自持的魅力。
這個男人,我還是愛他愛到無法自拔。
但是我也忽然茫然了,我因為這份所謂的愛付出的蹉跎太多,我已經不敢想像我是不是在最後會獲得別樣的圓滿。
在四目相對中,我的眼淚奔騰而下,我顫抖着聲音說:「張競馳,原本該躺在搶救室裏面的那個人是我,對不對?原本該出車禍的人是我對不對?原本紅姐她可以好好的,她原本不需要經歷這樣的變故的對不對?她原本不需要遭受這一切的對不對!」
張競馳抿着嘴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我繼續盯着他,我的眼淚似乎永遠也流不完:「我們的那個孩子,原本是可以活下來的對不對?她原本可以活蹦亂跳,她原本可以沖我哭沖我笑,喊我媽媽的對不對?她原本不需要還沒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就這樣孤苦地離開,她原本可以看看這個美好的世界的對不對?她原本可以不只是出現在我的夢裏面朝我哭說她冷說她餓,她原本可以活生生的被我抱着逗樂的對不對?」
就跟雕像一般,張競馳已經僵在原地,在我的淚眼朦朧中,他的表情模糊一片。
我終於無法鎮定地站在原地,我衝上去伸手不斷地拍打他的胸膛,我的眼淚掉到那裏都是,我壓根無法控制我的情緒,我衝着他就吼:「張競馳,你告訴我啊,你怎麼不說話呢!你的家裏人是魔鬼嗎?他們是魔鬼嗎?他們沒有心嗎?他們是不是沒有心!不管是我曾經失去的孩子,還是現在躺在急救室裏面的紅姐,她們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她們都是我很重要的人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不過是愛上了你而已,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的孩子她做錯了什麼,紅姐她又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麼!我們都做錯了什麼!」
在慌亂中,張競馳將我的手抓住,他一把將我拽入懷裏狠狠地擁住,他的聲音裏面滿是沙啞的滄桑,他原本可以說很多話,可是他最終重重複復說的都是:「橙子,對不去,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
這些年我聽過很多次對不起,在公交車上被人踩了腳就會得到一句對不起,走在路上被路上不小心撞了一下會得到一句對不起,在公司手上拿着文件被同事碰掉了我也會得到一句對不起。
可是今天,在涉及生命,活生生的生命,我還是只得到一句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似乎重如泰山,卻輕於鴻毛。
我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張競馳,我知道我不能過多地遷怒到他的身上,可是我不得不遷怒在他的身上。
因為做着一切的人,是他的家人,是他所謂的家人,是他魔鬼一樣的家人!
而張競馳他知道,他之前就知情,他知道我的孩子不是因為醫療事故,而是那個心腸惡毒的徐老頭惡意安排,他原本可以有別的處理方式,他原本該讓那個心腸歹毒對自己的重外孫都能下得手去該千刀萬剮的老頭子也受到法律的制裁,可是他最終只讓那個庸醫坐了八年的牢!
真正的始作俑者還在逍遙法外,才有今天這個慘烈的車禍。
就跟蝴蝶效應一樣,只要開了一個口子,後面就會有更大的狂風暴雨劈頭蓋腦地來臨。
我太絕望了。
甚至比四年前更絕望。
我不斷地用手妄圖頂開他,我不斷地拍打他,語無倫次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張競馳,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是你外公做的對不對,全是他做的對不對?我知道那個老頑固是你的家裏人,他是你外公。可是他太毒了,他這是涉及到人命了,都是你在偏袒他,都是你,都是你!不然紅姐現在也不會躺在裏面生死未卜!如果紅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跟紅姐的家裏人交代,你讓我怎麼跟自己的良心交代!是我害了紅姐,是我害的,我是個害人精,我就是一個害人精。我害了自己的孩子,我還害了紅姐。」
依然將我狠狠地禁錮在懷裏面,張競馳的手臂覆上我的肩膀,他的聲音裏面帶着小心翼翼,他說:「橙子,你不能那麼激動,求求你不要那麼激動,你要顧着自己的身體。你要先顧着你的身體好不好。我答應你,我不會讓紅姐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