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可能不在恨!
而現在眼前這個可笑的作為她父親的男人,竟然還敢大言不慚地說,要將她視作己出!
這這是我聽過的本年度最讓我心寒的冷笑話!
我以為我可以不要再在這個男人面前掉下我任何一顆無比昂貴的眼淚,可是那些被我禁錮在眼眶裏面太久也不捨得讓它們肆意奔騰的液體,就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斷地往下砸。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還能那麼失態,我就這樣使用蠻力將這個抱着我的傻逼男人狠狠地推開,我依然管不住我眼眶裏面不斷跑出來的眼淚,我沒有任何一絲一毫想要跟這個男人痛陳我那一年的孤立無援和痛徹心扉的衝動,我就這樣冷冰冰地盯着他說:「你真的想對我好嗎?你真的想對我的孩子好嗎?」
在我的淚眼朦朧裏面,張競馳的手企圖再一次攀附上來,但是我卻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我將所有的力道積壓在我的手上,在他措不及防中,我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他肯定痛到死去活來了,因為我的手也很痛很痛,但是比起像是內心被丟進了碎肉機攪碎那樣的痛,他這點兒痛算什麼,而我這點兒痛又算什麼!
在他的愣神之間,我就這樣衝着他吼:「想對我好是吧,想對我的孩子好是吧,那好啊,我給你一個機會對我們好!那你去死啊!你去死啊!你下去陪我的孩子啊!別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無依無靠的,別讓她感覺到整個世界都遺棄了她啊!」
我感覺我身體裏面,所有蟄伏在我身體裏面的痛像是在這一瞬間全部復甦了一樣,所有的力氣都被抽空了,我就這樣貼着門慢慢地坐下來,我抱住頭,我哭着笑了一下,我的聲音一下子很低很低,我說:「偶爾我會想,蠢的是我,做錯的是我,為什麼最後不是我死了。偶爾我還想,不如跟着一起去死好了,可是如果我死了,誰來記得她來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記得她的,沒有任何人。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有自己要記得的事,誰願意跟我一樣記得她。」
我的話才說話,張競馳一下子蹲坐在我對面,他再一次將我狠狠地納入懷裏,他絲毫不給我掙脫的機會,他的聲音裏面充滿太多我再也不想花一絲一毫的心思去揣測的複雜情緒,他的手抓住我的手不斷地捶打他的後背,他語無倫次說:「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你打死我這個沒腦子的傻逼,你打死我這個人渣,你打死我這個禽獸,你打死我這個沒用的傻逼,你打死我吧!」
張競馳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最後消失得無聲無息,然後我聽到了一陣比我更驚天動地的痛哭,他用更大的力道,似乎想要將我擠進他的身體裏面一樣,他說:「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獨自承受任何東西了,再也不會了。」
曾經在無數次午夜夢回還會記掛的懷抱,曾經在無數次感覺自己堅持不下去了還可以用來麻痹自己的溫情,曾經無數次在痛恨沉淪中咬咬牙吞咽下去的不甘,其實已經在時光的推移中瓦解崩析。
而我現在的爆發,並非是為了讓他同情讓他憐憫,而再一次向我丟出他的垂憐。
那個在我最需要的時候沒有出現的人,其實在後面,已經變得沒那麼重要了。
於是,我努力將自己剛才的衝動和內心的暗涌按捺住,我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我極度冷靜一字一頓地說:「放開我。」
可是,張競馳攀附在我身上的力道更重,他依然禁錮着我:「再也不放了,不會再放手了。」
張競馳你這個傻逼!我特麼的叫你放開我!
你再不放,我特麼的會忍不住貪戀這個從來不曾屬於我的懷抱,我會重新做回那個讓我極度鄙夷的自己,我怕我會重新回到把你當成自己的世界中心的生活,我怕我會再一次被毀滅,被挫骨揚灰。那種哭着痛着也要跪着熬過去的日子,我特麼的一分一秒也不想過了!
於是,我一下子提高聲音,我更像一個徹底的瘋子,我衝着他就吼:「我叫你放開我!我說了讓你放開我!」
我再一次狠狠地撕開貼過來的張競馳,因為慣性,我的頭往後傾的時候狠狠摔在門上,強烈的撞擊讓我一下子覺得天旋地轉,卻也讓快在情緒奔潰邊緣的我稍微冷靜了下來,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拉開了門,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冷靜。
可是我確實
122這是我聽過的最諷刺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