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權貴門閥在昔日最終無法阻止變法,太過窮奢極欲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最著名的故事,便是一家門閥每日都將吃不完的白米飯沖洗入陰溝,旁邊一家寺廟裏的僧人每日便將這些白米淘洗出來,曬乾儲存,待這家門閥沒落之時,寺廟裏存積的白米干都足以讓一戶人家吃上數年之久。
真正的清貴高遠,又豈是要用這種精緻來展現?
只是略微出神之間,一些真正清貴高遠的氣息從他身上不自覺的散發出去,正合今日裏他在寫意殘卷上領悟的那些符線。
整個墨園的高空裏,便又驟然有了些濕意。
「師兄,怎麼,還想將我淋一身雨不成?你是大師兄,又不是大濕兄。」
正在此時,一聲戲謔調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張儀一震,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無意中又觸碰了天地間那些線路,他下意識的收斂了身上所有的氣息,天空裏的濕意消失無蹤,同時他也看着出現在門口的那人,驚喜呼出聲音:「丁寧師弟,你回來了?」
看着出現在門口的丁寧,謝長勝等人也頓時興奮起來。
「丁寧師兄,你有悟到了什麼麼?」沈奕第一時間搶着出聲,問道。
丁寧點了點頭。
張儀呆住,卻是太過驚喜而呆住。
「那真是極好!」
在接下來的一瞬間,他由衷高興的說道。
……
就在這個夜裏,長陵皇宮深處的一間書房裏,坐着一名和他們差不多年紀的少年。
他的面容俊秀,溫和而又自然散發着寬厚仁和之意。
帝王家的少年,這樣單獨處於靜室,顯露本真時自然流露的溫潤仁和,便更加可貴。
在元武皇帝所有的皇子裏,唯有一名皇子有這樣的性情。
所以他便是扶蘇。
此刻他的面前,攤開着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這本薄薄的小冊子正是弘養書院編制的岷山劍會才俊冊。
只是此刻他面前的這本才俊冊和日間的相比已經有了改變,此時在他這本攤開的小冊子上,戰勝了范無缺的陳柳楓已經排到了三十五位,而戰勝了周寫意的丁寧,此時已經悄然上升到了六十一位。
只是一日之間,這本才俊冊上很多人的位置便都出現了變動,這些變動,甚至是接下來的岷山劍會,和扶蘇原本沒有任何的關係。
長陵皇宮中典藏的一些修行秘典不會輸於岷山劍宗的典藏,且他的母親大秦皇后和他的父親元武皇帝,都是天下最強的修行者。他們自已安排好了一條修行之路讓他前行。
即便他真的還有興趣去岷山劍宗一觀,以他至為尊貴的身份,也不需要參加任何的入試。
他的一切,都是長陵任何的年輕才俊嫉妒不來。
然而他很寂寞。
就如此刻和丁寧等人一樣,許多少年才俊的身邊都有朋友聚集,而他卻是一個人。
似乎始終都是一個人。
尤其是在年初那場大宴,那名平時侍奉他的宮女直接消失在空氣里,宛如從來沒有存在過之後,即便一切都似乎沒有什麼改變,然而聰慧無比的他卻感覺出了身邊所有人對他的刻意疏遠。
這種對他的疏遠不是來自於對他的厭惡和揣測,而是來自於對他的父母,皇后和皇帝的敬畏和戒備。
誰都不願意無端惹上事非,誰都不願意變成微塵消失在空氣里。
當必須要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絕大多數人都懷着這樣的敬畏和戒備時,他便感到更加的孤獨和寂寞。
面前的這本薄薄的小冊子雖然似乎和他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上面風雲變化,卻讓他覺得熱鬧而精彩。
他想和正常的少年一樣有朋友,也想要和正常的少年一樣熱鬧和精彩。
他的目光離開這本小冊子,抬起頭來。
窗外四四方方的威嚴建築,看上去就像是冰冷的枷鎖。
他的身體未動,心卻是飛了出去。
「或許我該做出些什麼改變。」
「否則拘泥於其間,抑鬱不得脫,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