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要緊的,即便是他是對她提出非分之要求,那也是人之常情,畢竟,自己是個大美女好不好,即使洪班主年紀大了,都可以做爺爺了,但是,能夠把一個爺爺都吸引住了,那麼,豈非可以說,自己的魅力超強?最起碼,也是對她的美麗一種肯定是不?
然而,雖然,他的眼光好像起歪心那種做賊一般的浮光掠影,但是,為何,她感到的,卻不是那一種猥瑣的貪婪,而是,而是,毒蛇信子靠近肌膚引發的那種滲入骨髓的森冷?
一陣風兒吹拂而過,秋水姑娘嬌軀猛一抖,摘取髮簪的白嫩小手忽然凝住在頭上,她猛地想起來了,她這間房間早已關緊了門窗,已經完全封閉的,如何會忽然生風呢?
她的心裏頓生一股莫大隻恐懼:完全封閉的房間之所以會生風,只有一個理由,那便是,門,或窗子,被打開了。
她的玉手定格在頭上,水靈靈的眼睛瞪着銅鏡,銅鏡之中,展現着一張美艷絕世的嬌臉,然後,嬌臉的旁邊慢慢的出現了半截身影,看不見他的頭臉,但是,秋水姑娘卻是認得出,輕輕的微顫聲音道:「班主,都很夜了,您怎麼來啦?」
那身影輕輕的柔聲道:「你不是要回家去探望你的父母雙親嘛,我提前給你送行來着。」
秋水姑娘微微一愣,道:「班主,謝謝您,這兒離家不遠了,三天之後,我們一起離開京城,順路過去便是,到時候,也好讓我盡地主之誼,好生招待班主和大家呢。」
洪班主道:「秋水姑娘,為洪家班付出極大,大家有眼目睹的,老夫也極是感激,所以,老夫,愧對與你......」
秋水姑娘霍然轉身,盯着洪班主,看着表情冷漠的洪班主,沉聲道:「班主何出此言,您對兄弟姐妹們視如已出,一直不曾待薄,哪裏說得上一個『愧』字呢?」
洪班主靜靜的看着秋水姑娘,忽然一聲長嘆,緩緩伸出手掌,道:「因為,你必須死。」
秋水姑娘一愣,剛剛道:「為什......」
僅僅吐出兩個字,洪班主手掌一晃,已經切在她的頸側,秋水姑娘立刻雙眼反白,死魚般瞪着,居然依然端坐椅子,一動不動,實則,卻是氣絕身亡,香消玉損了。
洪班主輕輕一嘆,扛起姑娘的遺體,熄了燈火,穿出窗戶,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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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十四。
午後時分,艷陽高照。
夢同學和崔羅莎正在用餐時候,洪班主面色沉重的來到了「宏源商行」。
他帶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竇娥的主演藝人秋水姑娘昨夜在「京華酒樓」後院的水井畔洗衣裳時候,不慎墜落井中,溺水身亡!
夢同學對此表示了極大的沉痛,並安慰洪班主節哀順變,至於,十五之約?
人家戲班都遭遇如此不幸了,倘若強加人家含着眼淚演出,那不僅是對藝術的褻瀆,更是有失厚道的。
秋水姑娘無疑是洪家班的台柱,台柱倒下了,那損失自然是無法估量的。而且,秋水姑娘平時待人親和,並沒有拿大腕氣派壓誰,她的不幸,無疑是賺足了戲班上下的無數心酸和痛苦的眼淚,悲痛之下,也沒有繼續演出了,提前兩天離開了「京華酒樓」,離開了京城。
一個戲子的離世,或許,在三幾天之內還是會讓人為之憐惜和遺憾的,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最終還是宛如那水面漂浮而過的美麗泡沫,哪怕曾經很美,而當消散之後,人們的記憶當中,也逐漸的消散,乃至淡化,遺忘。
日子還是那麼過,酒照飲,舞照跳,繁華,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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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十五。
夜。
圓月當空。
京城百里之外的一個小鎮,一道灰暗的身影從一座客棧某個窗戶飛掠而出。
速度好快,風馳電摯一般,在月光之下,宛似一道輕煙,當你注視之時,已經淡化乃至徹底消失,即便是眼力非常不錯之人,也會誤以為此乃幻覺而放棄對其仔細追究。
實則,他的速度在跟平昔相比較,已經慢了許多了。
顯然,這是跟他的身體有關係的,那不,他剛剛降落一片小樹林,腳下便是一個踉蹌,幾乎跌倒,呼呼的喘息了幾口氣,
二九八章 風中凌亂的洪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