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了五天,而且訓練很溫和,上午和下午各兩小時,這兩小時裏還包括約莫半小時的休息。
所以,鹿西蹦對高中軍訓也心存僥倖。
照例第一天上午開幕式。一高的操場草坪修剪得很整齊,所有新生按班級列隊,聽這個領導那個領導講話,最後的環節是一個男生上台帶頭宣誓。那男生語調十分激昂,似有滿腔熱血等待揮灑。
受他的影響,下面學生在宣誓時,情緒也非常飽滿,領導很滿意。
鹿西蹦萬萬沒想到開幕式結束了居然直接開始訓?難道不應該放人回家?分派給她們班的教官姓趙,皮膚黝黑,五官稜角分明,說話時每個字都像小鐵球砸在地上還帶着回音。
&天上午,我們,拔軍姿。」趙教官一雙虎目炯炯有神,說了要點之後,讓全員照做,十分鐘之後,他說,>
鹿西蹦立刻軟下來。
「……我們繼續。」趙教官把話說完,眼睛一瞪,「那個女生,站直嘍!」
鹿西蹦連忙繃緊腿,挺直背。
&趙教官微微點了點頭,走到操場外圍的樹坑撿了根斷掉的柳條,拎在手裏輕輕甩了兩下,猛力一抽,就抽斷樹上的一根柳枝。眼神跟着他過去的同學們立刻渾身一緊。趙教官將兩根柳條除掉葉子拿在手裏走回來,默默將其中一根遞給七班教官,然後繞着八班的隊伍走一周,停在鹿西蹦面前,柳條戳了戳她。
鹿西蹦額頭上的汗差點就流了下來。
&膀,往外展。對,保持。」趙教官走開,鹿西蹦鬆口氣。這和初中的軍訓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她感到深深的擔憂。
軍訓第一「站」,就是半個小時,休息卻只有五分鐘。一解散,鹿西蹦就原地坐地上不起來了,夏半月過來找她們,三人坐成三角形,都有些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夏半月說了一會兒,沒聽到鹿西蹦十秒鐘一次的「嗯嗯」回應,便停下來,發現她正盯着某個地方。「西蹦,你在看什麼?」
&那雙鞋。」鹿西蹦下巴揚了下。
今天陽光很強,那雙鞋白得耀眼發亮,反着光一樣。
&白。」夏半月說着,抬頭看那個人,「是你們班個子最高的女生啊。」
鹿西蹦只顧看鞋,聽她這麼說,視線上行,看到蓬鬆的短髮,怔了下。
哨聲吹響,集合了。夏半月跳起來,把鹿西蹦也拉起來,回到七班的隊列中。鹿西蹦坐的地方就是她站的地方,不用移動。她看着那個女生走到第二排末尾,似乎察覺她的目光,投來一個友好的眼神,便目視前方不動了。
&趙教官的柳條戳了戳她,「目光,平視前方。雙手,貼褲縫。」
鹿西蹦趕緊照做,百分百標準,思緒卻跑遠了。
她想起去年夏天,在公園遇見的那個女生。白鞋,高個子,蓬鬆的薩摩……哦不,蓬鬆的頭髮。很像,但她不敢確定。在媽媽回國後,她的情緒才安定下來,有心情動筆,但那時距離遇見那個女生已經過去許多天,記憶已經不那麼清晰,她畫出的人面容也有些模糊。
會是她嗎?
送她一袋拐杖糖,和一枚幸運硬幣的人?
回到家,她拉開抽屜,捏起那枚硬幣正反看了看,時時放在手裏把玩,常常清洗,硬幣還是嶄新的樣子。而後她取出那幅畫,與今天的女生對比。
像是一個人。
給她的感覺也很像,溫暖的。
鹿西蹦收緊手,將那枚硬幣握在手中。也許真的是她,這麼巧。
下午軍訓她特意提早出門,坐在公交車上,熾烈的日光透過玻璃窗,把臉頰曬得發紅。那個女生卻沒有早來,快要集合時才到,鹿西蹦只好等待。半小時軍姿,解散後她徑直走過去,微仰起頭問:「嗨,你的生日是六月二十八嗎?」
女生愣了下,笑着回答:「不是。」
啊?!認錯了?鹿西蹦驚訝到不敢相信,不是那個人嗎?
看着她臉上強烈的失望神色,女生眉毛動了動,似乎喚起一點印象,接着道:「不過去年我的生日是在六月二十八過的,那天星期六,在公園……我好像,見過你?」
鹿西蹦眼睛亮起來,緊盯着她,期望她記起什麼。
女生沒有辜負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