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奈良的夜空也在雨後放晴,一輪明月高懸在天際,黯淡了四周星光,仿佛是日本神話傳說中的那名叫做輝夜姬的神袛,高捧着明月,展現她的光輝。
奈良的森林在月光下顯得寧靜而又神秘,淡薄的霧氣在森林中飄蕩,宛若墜落凡間的雲。
庭院中暗香浮動,石燈中燭光點亮了院子,奈良麻衣雙手執刀而舞,青黛色的和服下擺上八重櫻綻放熾烈如火卻又有着一股妖異之美。
奈良麻衣手中閃現兩道刀光,兩柄小太刀刀光凜冽,在奈良麻衣的手中幻化出刀光劍影。冷月下,八重櫻在黑夜裏靜靜的綻放,奈良麻衣持刀盛裝而武,雖面色淡漠如水,但蘊含在刀鋒中的殺意卻割裂了被微風垂落的深粉色花瓣。
奈良麻衣一個轉身,雙手的小太刀在背後化為一輪圓月,雙刀之下,竟然護住了背後所有空門。若是骨川禾野還活着,若是他能有幸看到奈良麻衣的這一支似舞之武,他也會讚賞奈良麻衣,二十九歲的奈良麻衣,在刀術的造詣上,不亞於她,甚至能在奈良麻衣的刀光中,感受到一絲熟悉的鋒利。
奈良麻衣身上,隱隱有季長城的影子——那個享譽巫界的前任亞洲戒律者分隊隊長。
廊下傳來掌聲,奈良麻衣停下了舞步,雙手的刀垂在腳邊,和服的挽起的振袖滑落,遮住了素白的手臂,她側頭看向廊下的人,額邊一縷烏髮垂落。
魁梧的外國男人穿着黑色的浴衣站在廊下,利落的金色短髮,左側頭皮上紋着鯊魚紋身。
「有事嗎」奈良麻衣開口,語氣淡漠。
鯊魚看了奈良麻衣兩眼,方才奈良麻衣的武他從頭看到了尾,鯊魚是德國人,他並不精通日本的刀術,只是這次的行動,鯊魚和奈良麻衣分在了一組,所以他才會來到這個東方國家,見識到日本的刀術。鯊魚自己除了槍械外,最常用的武器就是德國雙手劍,那是中世紀末和文藝復興時期流傳下來的劍,而鯊魚,也是使劍好手。
奈良麻衣的雙手小太刀在鯊魚看來攻防兼備殺意十足,若是讓他與奈良麻衣交手,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從這個日本女人的手下活下來。不過,奈良麻衣的小太刀使的這麼好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鯊魚也知道,就像他知道奈良麻衣原本是什麼人一樣。
八重櫻的花瓣飄落在奈良麻衣的肩頭,散發着淡淡幽香。
奈良麻衣,三角洲監獄s級重犯,前亞洲戒律者分隊隊員,師承季長城。
季長城是奈良麻衣的老師,奈良麻衣在二十歲那年進入亞洲戒律者分隊實習,二十二歲成為了一名正式隊員,而在戒律者分隊的時候,奈良麻衣的劍術和格鬥術,都是季長城傳授的。直到奈良麻衣二十六歲那年,季長城親手拿下了他的第一個正式弟子,將奈良麻衣送入了三角洲監獄。
三角洲監獄的三年裏,奈良麻衣沒有再見過季長城一面。直到一年前,季長城的死訊傳來,還有那個叫做純微笑的女人,接任了季長城的位子,成為了亞洲戒律者分隊隊長。
大西洋的海浪沖刷着監獄島,鐵窗里的奈良麻衣望着天上的那輪明月,眼角划過一絲淚痕。
「你的刀使得不錯。」鯊魚大大咧咧的廊下坐好,看着奈良麻衣,「看樣子這次任務我是抱到大腿了。你最後那一招太漂亮了,完全防住了背後空門。」
奈良麻衣目光平靜的看着鯊魚,手腕微微一抖,原本握在手上的那兩把小太刀就消失在了她的振袖裏,「你錯了。」奈良麻衣道,「那一招防不住,三年前,我沒有防住老師的劍。」
「季長城破了你最後的那招防禦!?」鯊魚驚訝的道。在他看來奈良麻衣最後在背後畫下的那一輪圓月防禦堪稱完美,從奈良麻衣開始舞刀的時候他就在看着,腦海里幻想着自己是她的敵人,兩人在月色八重櫻下交手,而奈良麻衣最後的那一式防住了他德國雙手劍最後的突刺。
奈良麻衣點了點頭,似是在回憶三年前她跟季長城最後的那一次交手,師徒之間,卻生死相搏。東京塔上,奈良麻衣的雙手小太刀在身後畫下了那一輪堪稱完美的圓月,她以為這一式能擋下季長城那一刀,但季長城的刀卻刺穿了她的後背,染血的刀鋒從左肩頭刺出,避開了要害,但奈良麻衣卻再也反抗不了了。
2012年的7月,叛逃戒律者
Chapter27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