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景璽一瞬心煩,蹙起眉頭,然後揮手讓太醫下去煎藥。
如蒙大赦,太醫慌忙退出寢殿。伍小六雙手合十地默念了無數遍「阿彌陀佛,感謝老天」,見太醫神色慌張地出來,問了問才知道太醫是去煎藥。他踮腳憂心地朝里張望,又恐太醫不識得鳳儀宮裏的路尋不到廚房,糾結了一下,選擇去幫太醫。
消息傳開後,澹臺綰晞當即趕了過去。彼時,雨早已不下了。她一出瑤華宮就遇到了時弈。或者,準確地說,是時弈在特地等她。
澹臺綰晞看了他一眼,經過他時留下一句:「隨本宮去看皇后。」
時弈跟上。
宸妃出自鳳儀宮,宮中上下皆知她與皇后情同姐妹,鳳儀宮的宮人自然不敢攔着。而時弈,是宸妃跟前的大紅人,同樣不會有人攔他。
寢殿的門和窗都大開着,不進去也能清晰看到高大的深紫背影凝身在鳳榻邊。就像剛到煊王府的那次,澹臺綰晞只在殿外靜靜地駐足看了會,然後無聲離開。
儘管沒有表露出來,但眾人還是眼尖地感覺出她的落寞。時弈遣退一眾宮婢,獨自一人跟上她,不論何時都在她身後一步距離。
靜靜地走了一段路,她忽然停下。
「這就是你的計策?」
透露靖辭雪行蹤的最終目的?
時弈上前一步與她並肩:「至少,斕瓴國主沒能帶走皇后。」他側目看她,像是玩味,又像審視,「不正如你所願麼?」
澹臺綰晞惡狠狠地瞪他。
時弈不怕,反笑:「才剛是個開始,別急。」
……
靖辭雪醒了,可情形很糟糕。比她初來那會還沉默。伍小六絞盡腦汁地說話想逗她開心,到最後伍小六發現,不論他說的有多好笑,學得口技有多像,皇后別說笑了,就連眼神都沒變過。說着說着,伍小六自個都覺得哀傷。
可是她又很正常,自從醒來之後就再沒流過眼淚。伍小六奉上的茶,她會喝。澹臺綰晞陪她用膳,她會吃。景璽說「晚了,睡吧」,她會閉眼。她只是不說話。
直到有一日,太子景諾帶着書中的疑惑來問她。她終於開口了,細心講解。伍小六激動地當場落淚。可是,面對景璽他們,仍是沉默。
景諾如實以告,這是他白二叔的意思。沒想到真能讓皇后開口說話。
自那以後,景諾就時常抽空去鳳儀宮。只要是景諾,她總是有問必答。
又過去十來天。
景璽終於在常寧宮召見了景樂。禁足的日子裏,景樂無一刻不想見到她的皇兄,終於見到了,她怎能不苦苦哀求?
她說,樂兒是斕瓴國的樂貴妃,斕瓴國才是樂兒的家。
她說,就算這次祁詺承利用了樂兒,樂兒還是不恨他。
她說,皇兄,如果你真的疼愛妹妹,就讓樂兒去找他。
景璽卻只說:「樂兒,你是朕唯一的妹妹。你安心留在彌月,你的婚事,朕會另做安排。」
在景璽看來,祁詺承心系靖辭雪一人,無論過程多艱難,他都一定會想方設法再次奪回。何況,前方並未傳來祁詺承歸國的消息。那就只有一個結論,祁詺承還在彌月,在尋思謀劃。而且現在,祁詺承恨透了彌月皇族和靖辭雪。如果此時讓景樂出宮,無疑是給他火上澆油,讓他想起最初靖辭雪的離開就是因為景樂,更重要的是,景樂把靖府宗祠被毀的真相告訴了靖辭雪。景樂一旦回到祁詺承身邊,以他當初對待靖辭雪的手段,景樂非死即傷。或者,他會以景樂作為要挾,交換靖辭雪!
景璽素來疼愛景樂,怎麼忍心看她受傷?
景樂卻堅持:「樂兒此生,只有他一個丈夫!皇兄,樂兒遠嫁後,失去了一切,唯一擁有的只有一個他!求皇兄成全。」
那滴滴晶瑩的淚珠令他心疼,卻沒讓他心軟。
彼時已是深夜。
門窗緊閉的寢殿裏,忽覺一陣風襲上面頰。靖辭雪睜眼,便看到了一雙黑沉的眼眸。來人一身夜行衣,唯獨露了雙眼睛在外邊,此刻也同樣緊盯着她。
熟悉到心悸的眼眸。只是眼眸里再無深情繾綣,只有恨。
他的手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