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知道祁詺承最想要的是何物嗎?
伯熹喜歡這個弟子,不是因為靖辭雪是蓬萊島主的托生,而是她愛得夠執着,夠狠心!
「哭什麼呢?眼淚又不能幫你。」
靖辭雪的身子驀然一怔!眼前多出一塊摺疊成小方塊的淡粉錦帕,手指所按之處繡着紫薇花。靖辭雪艱難地抬起眼,目光一寸寸上移到那張臉上,幾乎是屏着氣息。
眸中水霧更甚,恍恍惚惚,只看到那人柔和的輪廓。
阿承,是你嗎?
而那人唇邊噙着溫和的笑,五指修長,拿着錦帕,一點點,細緻地拭去她滿臉的淚珠。
淚痕淡去,靖辭雪的迷茫和企盼隨着逐漸清晰的視野,漸漸地恢復冰冷,疏離。沒有道謝,她冷漠地撇過眼看向別處。
那人倒不尷尬,輕輕笑過後,把錦帕收回懷中。卻聽靖辭雪寒聲道:「難為公子一直帶着它,馨兒的一片痴情倒還沒有完全錯付。」
手指一頓,福曄挑了下眉,「沒有完全錯付,那就是說馨兒還是錯了?你認為是我辜負了馨兒?嗯?」
他的尾音輕而上揚,靖辭雪漠然以對。
福曄忽然笑起來:「如果我這樣就算是辜負的話,那你心裏的那個人不是辜負得更多?」斗篷下清冷的目光終於落到了他身上,「不是馨兒心裏有我,我就該對她負責。甘之,願之,馨兒何錯?我又何錯?這些,我覺得你應該最能懂!」
靖辭雪默然收回目光。
馨兒無錯,她只是在心裏藏了個不愛她的人。就像最初的靖辭雪,深愛着祁詺承!
公子曄無錯,他只是無法回應一份他不想要的感情。就像景璽,那樣深沉的目光是靖辭雪無法承受的!
「雪兒。」福曄喚住她離去的背影。
「柳湘沫。」靖辭雪由素珊扶着,腳下沒有停緩。
「我能助你們離開斕瓴國。」
素珊停住了,回過頭問:「當真?」
「當真!」
「小姐?」素珊輕聲詢問。
靖辭雪緩緩點頭。現在斕瓴國上下都是逮捕素珊的文書和畫像,每個地方都有重兵把守,仔細盤查,她們能順利進來杭城還是素珊用僅剩不多的術法做的掩護。福曄能潛伏在斕瓴國這麼久,就連亓官懿都找不出來,想來幫助她們離開也不是難事。
只是,阿承,你為何要如此大的陣仗?你該忘記的!
靖辭雪,生在相府,長在桑央,愛在凡靈,所以無論她走得多遠,她都有一份牽掛帶不走!
對不起,阿承!我該老在斕瓴,死在凡靈,與你生而同席,死而同穴!
天昏昏,雪紛紛。車輪壓過杭城街道上來不及掃盡的積雪,馬車搖搖晃晃。帘子盪起又落下,兩輛馬車就那麼在杭城擦肩而過。
一晃又是一個月。
馬車裏,靖辭雪只靜默地坐着。伍小六挨着素珊,在她耳邊輕聲說:「我今早聽到客棧里的人在談論,嗯,說是洛國舅沒了?」
車內更安靜了。驚覺有目光落在自己臉上,伍小六從素珊震驚的臉上移開,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再怎麼壓低聲音也是無用的,小姐與這個福公子都是聽覺極好的人!
「什麼時候的事?」素珊問。
「三個月前。」
素珊冷笑,「算他好運,沒落到我手裏。」感覺到對面有人在打量自己,素珊抬眼無畏地與他對視。
福曄輕笑,看了眼淡漠的靖辭雪,對素珊說:「他倒沒好到哪裏去。宮宴上得了一十八杯的御酒賞賜,還是以烈性著稱的彌月酒,喝醉後由羽林軍統領親自護衛回府。許是國舅府積雪太深,摔了一跤竟把性命都摔沒了。」
怎麼會可能摔一跤就死了呢?就算醉酒,就算地滑,那也是他的國舅府啊!
素珊深深鎖眉,一不小心看到福曄眼中高深的笑意。她忽然就舒展了雙眉,想不到那人竟會對洛繆璠下手,還就在小姐「死」後不久!
這一想,素珊看向靖辭雪。靖辭雪面不改色,淡漠依舊,只是雙唇緊抿。素珊不動聲色去握她的手,不讓她緊握的手指傷到自己。
伍小六卻
153 舊地遇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