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是素珊說:「總管大人請跟奴婢去鳳池吧。」
「誒!好!好!好!」內務府總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就不明白了,明明國主下旨時難得一次眉眼帶笑,他還以為能藉此攀上得寵的皇后,就算攀不上,好歹也能沾點光。想不到……唉!真想不到!
可是,當他回紫宸殿如時回稟時,他那高高在上、殺伐決斷的國主居然笑了!還是忍俊不禁的那種,一直笑着,連讓他退下時都還在笑。
內務府總管忽然明白了,原來這是國主與皇后間的情趣啊!可憐他這中間人當得委實心酸!同時,他也恍然,難怪朝中大臣如此忌憚皇后得寵而紛紛上書諫言「納妃」一事。國主寵愛靖後,絕非當初洛貴妃、羽貴妃能比!
祁詺承漸漸地止住了笑,漸漸地變得深沉。適才內務府總管離開時閃爍的神色儘管微乎其乎,又如何逃得出他的眼睛?他掌下壓着的可不就是那些「納妃」的奏摺!當年是廢后,如今是納妃,這些自詡「忠良」的臣子勁會給他出難題!
直議堂首次開堂議事議的便是「納妃」。如今月伊公主已逝,皇室子息薄弱,於內,民心易生變故,於外,還有彌月墨羽虎視眈眈。所以眼下必須廣納斕瓴有德女子以充實**,綿延子嗣。
無可非議,他們確實是忠良之士!
於此,祁詺承只能壓下一道又一道奏摺,一如當初!他必須寵着靖辭雪,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靖辭雪在他心中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皇上,御花園裏的花開得正好,您不如邀皇后出來賞花吧。」曹公公明顯看出他面上的乏色。
一聽到靖辭雪的事,祁詺承終於緩了緩臉色,問他:「皇后在做什麼?」
「皇后似乎不大高興,羽貴妃正陪着呢。」
祁詺承點點頭:「你把這些都撤了!朕回來不想看到它們!」他指了指累疊在桌案上的奏摺,走出紫宸殿。
大老遠的,祁詺承就看到靖辭雪與花習習在湖心亭里說着話。花習習把手伸進鳳袍寬大的廣袖裏,笑彎了眉眼。靖辭雪抽手睨了她一眼,花習習趕緊扯住她的廣袖,臉上掛着一幅討饒的模樣。
靖辭雪淺淺一笑,沒生氣。祁詺承卻看得心中一痛。雪兒啊雪兒,你為何如此通透?
「參見皇上。」看到祁詺承走來,亭中兩人齊齊朝他行禮。
祁詺承親自扶起靖辭雪,卻對花習習說:「起來吧。」
「皇上真偏心。」花習習佯裝吃醋,酸溜溜的。
祁詺承沖靖辭雪溫柔地笑,把她攬進懷裏,「怎麼?習習醋了麼?」
沒想到他說的這麼直接,花習習噎住了,只得擺擺手:「臣妾只羨慕,哪敢醋呢?」頰上閃過一抹落寞,她眨巴眨巴眼道,「臣妾忽然想一件事,先告退了。」
世間女子,誰不想良人相伴呢?
「阿承。」靖辭雪喚了句,本想說軟榻一事,話到了唇邊卻變成了,「亓官何時回來?」
祁詺承看出她的一頓,也不點破,反而就着她的話說:「明日便能回宮。雪兒想他了?」
靖辭雪愣了愣,他的後半句話怎麼聽都像是他說的「醋了」!
卻道:「雪兒確實想他了!不過雪兒更想圓了習習心中之事。」
「不可。」祁詺承搖頭,「男女之情貴在兩情相悅,不是我不願成全,而是亓官並非習習的良人。」
「阿承,亓官他……」靖辭雪想說亓官心中之人其實並非自己,卻被祁詺承突然落下的吻堵住了。
亓官懿回來了,還帶回了「墨塢」。據說,那是種遇水不退的墨!
原來,這就是阿承與亓官之間的秘密!
靖辭雪其實並不在乎她的滿頭銀絲,但她知道阿承在乎。她的每一根白髮都像藤蔓緊緊纏在祁詺承心上。每一個清晨,阿承醒來都會默默凝視着她,從她的眉眼口鼻,到她披散的如雪白髮。她感覺到他的手輕輕抬起,可每一次,都沒能落下。
他那般小心翼翼,小心到連她的心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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