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明,牛二寶,張芳,還有順帶救出來的那姑娘李小梅,一起坐在牛二寶的奔馳車裏面,離開了黑山貿易公司。
王大明問起兩人為什麼會被抓來的事情。
兩人的臉都黯淡下來,張芳說,他父親向黑山幫的人借了高利貸去做生意,後來生意虧本了,父親自殺了。
而黑山幫自然把賬都算在張芳的頭上,一定要讓張芳還錢,今晚上雷虎帶着猛虎堂的一群人,到她家討債,張芳沒錢,雷虎就綁了張芳,說是沒錢可以,用肉來償,一起給帶到這裏了。
張芳眼裏透着恐懼,顫聲道:「那個男人說,要讓我出去賣,等把錢還清了才能出來。」
「你欠了他們多少錢?」王大明問道。
「借據上是十萬,可我父親死了以後,這些人來要債,我和奶奶就把我父親以前做生意攢下來的鋪子賣掉,湊了十萬塊錢給他們。
可第二次他們還來,硬要說是二十萬,拮据上明明說是十萬的,可他們說,利滾利的,多了幾個月,要翻一倍,現在就剩我和奶奶了,根本還不起這些錢。」
牛二寶一邊開車,一邊咬牙切齒,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根本就是訛詐。」
王大明臉色也不好看,說道:「這些人就是比水蛭還要蠻橫霸道的吸血鬼,他們是無底洞,只要沾上了,不把你所有的價值榨乾是不會罷休的。」
「當時…是我父親的一個朋友介紹的,說貸款簡單,只要按時還錢就行了,沒想到後來那個人卷着我爸的錢跑掉了,我爸沒錢繼續做生意,只打了個電話回家,最後…」張芳眼裏蒙着一層水霧,臉露悲傷。
「那牲口叫什麼名字?」牛二寶怒了。
「劉大寶。」
「我會拜託公安署的朋友幫你找人的。」王大明安慰道。
而另一個女孩李小梅則說自己的情況跟張芳差不多,都是借了錢還不上。
「他們是我的養父母。」李小梅幽幽說道。
他的話語使得周圍的人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沉重,和命運的悲哀。
命運並非眷顧這世上所有人,總有一些人,承受着比普通人多上百倍的痛苦,付出多上百倍的努力,都無法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我以前住在臨陽省里的城市裏,那時我才十歲,發生了一場大地震,家裏面只有我活了下來。
而我的養父母,是我的舅媽舅舅,很熱心的把我接到他們家裏面,後來錢都到了他們手上,一切就變樣了。」
別人的青春是充滿活力而朝氣的,而李小梅的青春則是染着謾罵與毒打,飢餓,冰冷,嘲笑。
「後來我舅媽跟高利貸借了錢,來給他們的兒子結婚,而我則被他們下藥,迷暈了,出賣給了黑山幫。」
牛二寶聽得義憤填膺,說道:「你的事兒我給你做主,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呀,一點人性都沒有,真他娘的讓我噁心。」
「不…不用,現在我出來了,以後不回去就行了。」李小梅連忙道。
她頓了頓,說道:「至少,他們曾養育我。」
「扯蛋,這群牲口,我一個都不放過,那些人就是貪圖你的財產才領養你的,你現在還給他們說話,真是沒救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仁慈只會讓自己受傷,別自欺欺人了。
如果他們愛你,就不會這麼對待你,在他們眼裏面,你就只是個商品,所謂的親情,不過是包裹在他們骯髒不堪,千瘡百孔,冰冷無情的黑心腸外的一層層偽裝,在他們決定把你賣掉的那一刻,這層偽裝早就撕成了粉碎。」牛二寶怒道。
牛二寶的話,如同鋒銳的刀子,一刀刀的刺入了眾人的心裏面。
「今天,你先跟我回家住,那兩個牲口,不教訓不成。」牛二寶冷聲道。
李小梅沉默了,牛二寶的熱情相助,就如同一汪最溫暖的泉水湧入了她的內心深處,使得一片片乾渴的心田重獲生機。
「謝謝你。」良久以後,李小梅說了這一句話,眼眶被淚水盈滿,等牛二寶從後視鏡看她的時候,她已經泣不成聲。
十幾分鐘後。
奔馳車到達了張芳家門口。
一名老人在門口來回踱步,臉上滿是焦急。
張芳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