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鶴年的心思就活泛起來了,也許這將成為第三個選擇,至少在他曾鶴年退休前,還有好幾年的時光,在王大明這個潛力無限的幹部身上,投入巨大的人情投資,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夜漸漸深了,天氣也涼了許多。
曾鶴年坐上那輛奧迪a6,離開市委大樓,朝着家屬大院的方向去了。
而把領導送回家後,這輛市委一把手的座駕又朝着武江市市中心開去。
武江市,一間酒店裏。
酒桌上,滿是好酒好菜,大魚大肉的擺着,豐盛的宴席卻只有兩個人吃,旁邊的服務員看了,都微微皺眉,心中嘆息一聲浪費。
臨陽郡的房管署副署長楊楠滿臉賠笑的給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倒酒,這男人穿着普通,也沒有為官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度,和掌控一切的威嚴目光。
然而,男人卻毫不在意,仿佛是理所當然的一般,他不是郡裏面的大領導,也不是市裏面的,可是他卻是武江市的某個大領導最親近的人。
小陳笑了笑:「楊署長,你這麼客氣幹啥呀,我自個倒就成了。」
嘴上這麼說,卻沒有多少動作,而是把目光投向手中的酒杯仿佛是等着對方來倒似的。
楊楠也不惱火,客氣道:「應該的應該的,您能來這赴宴,是我的榮幸呀。」
小陳眼裏面透着一絲得意,他雖不是大官,可卻能讓一個副科級的官員對他搖尾乞憐,客氣無比,主要還是多虧了他的老闆,那位老闆的地位足以讓對方發揮出十二分的熱情奉承他小陳。
因為想要奉承到那位大領導,對於楊楠這種副科級的小官員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只因副科級還不放在對方的眼裏面。
「我也不是啥大領導,哪像你楊署長呀,瀟灑的很呀。」小陳喝兩杯酒,臉頰微紅,有些醉意。
楊楠眼睛一眯,笑得更加燦爛,說道:「哪有的事兒呀,您陳哥的地位可是比我這個副科級的大多了,別看我這樣子,其實呀,在房管署裏頭,也只是讓人給壓着罷了。」
他說的那人是郡房管署長的正署長馬祥陽。
只要馬祥陽一日不退下去,他楊楠便一日沒有出頭的機會。
等這馬祥陽老了退休了,他楊楠當上正署長了估計也幹不了幾年,風光的時間有限,而另一個方面呢,他最怕的,就是馬祥陽走了,從省裏面會空降個陌生的領導下來,直接把他楊楠所渴望的地位給搶走了。
這就是後備幹部的悲哀呀,這一個副字就是沉甸甸的枷鎖,壓在他楊楠心頭上的大山,一日不搬走,他就寢食難安。
為了給自個創造更多的機會,楊楠只有抓緊時間討好上級,而上級哪是那麼容易討好的,你小小的一個郡裏面的副署長,副科級的幹部,能提拔你的,也就是市裏面的一些領導,還有郡委的一把手了。
楊楠把他的野心第一步,瞄準了武江市的市委一把手曾鶴年的頭上,這位武江市的封疆大吏,他楊楠是難以接近的。
就連刻意接近的機會都幾乎沒有。
而直接上門拜訪,也沒有理由,估計連門都進不去。
而找曾鶴年匯報工作吧,則顯得他楊楠有越級上報的嫌疑,這是官場上最忌諱的,只會讓對方心裏不舒服,產生排斥感,更何況他楊楠一個小幹部,是入不了曾鶴年眼的。
但還有一個方法,就是偶遇,
小陳是曾鶴年的一把手,知道曾鶴年平時都往哪裏跑,巴結好了對方,找個合適的機會,便能來一趟偶遇,那就能跟領導親密接觸,與領導接觸的機會多了,那麼升官的機會也就多了。
只盼着領導一提起臨陽郡的房管署,就能意識到他楊楠的名字,跟周圍的市級領導們,提及他楊楠,哪怕只有一句,也會讓那些個時刻揣摩着領導意思的人,放在心裏面,那麼他也就成功了。
「陳哥呀,以後來了臨陽郡,有啥事就找我,我肯定幫你。」楊楠拍胸脯,打包票。
小陳點點頭,看着桌上杯盤狼藉,他沒有應聲,只是看着桌子中央的一條翻着白眼的魚,他在等着,等這楊楠下一步的動作。
一頓飯是不能隨便打發他小陳的,而能為楊楠辦多少事兒,就取決於楊楠能不能讓他小陳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