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呼嘯。
殘陽如血。
兩個男人站在江邊許久。
無語,有時候代表了心情的沉重。
他們的衣衫被風肆無忌憚地吹着。
頭髮已經凌亂。
終於,還是閻無私先開了口:「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懷疑南宮世家?」
沈寒竹道:「是的,我非常奇怪。」
閻無私道;「還記得江南柳嗎?那天晚上我出去了一個晚上,到天亮才回來。」
沈寒竹沒有考慮,直接道:「記得。」
閻無私反而有點奇怪:「既然記得,你就不想問我那晚幹什麼去了?」
沈寒竹微笑道:「我是一個很好奇的人,但我知道有些事情你想告訴我的時候一定會告訴我,同樣,你不想告訴我的時候,我問了也沒有用。」
這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道理,但很多人就是不明白。
閻無私道:「因為那天,我發現了一隻金元寶,一隻很特別的金元寶!」
沈寒竹的反應很快:「跟十年前被劫持的黃金是同一批的?」
閻無私點頭道:「不錯,因為金元寶的底部印着慶元府字樣。」
沈寒竹道:「那隻金元寶在誰的手裏?」
閻無私道:「我不知道他是誰,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誰。」
沈寒竹奇怪地看了看閻無私,道:「你為什麼不抓他?」
閻無私把手交叉背在身後,雙目望着遠方,道:「他死了,在我抓住他的時候死了。他的口中只說出四個字:十里飄香。他死的時候,手裏還抓着那隻金元寶。」
沈寒竹嘆了口氣道:「他是怎麼死的?」
閻無私道:「他的背部被射入了一支飛鏢,直至心臟。」
沈寒竹道:「你一定研究了那支飛鏢。」
閻無私讚許地看了一眼他,道:「是的,那是一支很秀氣的飛鏢。」
沈寒竹道;「你一定想到了它的主人。」
閻無私的嘴裏吐出三個字:「李夢萊!」
沈寒竹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閻無私長嘆了一口氣道:「十年前黃金被劫時,這麼大一批黃金要運輸出去目標很大,但黃金卻像空氣一樣在人間蒸發,直到最近我才想到,只有一種可能。」
沈寒竹道:「哪一種?」
閻無私道:「地下!黃金被埋在了地下!」
沈寒竹脫口道:「錢宅?」
閻無私點了一下頭,道:「沒有比錢宅更合適的地方了。當初新建這麼大一所宅院,可謂花盡心思。」
沈寒竹沉思了一下,道:「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閻無私道:「還記得我叫余沛曉去送信的事嗎?」
沈寒竹點了一下頭,那個用手走路出去的樣子,他怎麼會忘記?
閻無私道:「我是叫他去請霹靂堂的堂主韓三炮。」
沈寒竹心頭一震,道:「你要炸錢宅?」
閻無私的心情也突然沉重起來,他緩緩地道:「必要的時候我會的,但不是現在。」
沈寒竹道:「那現在呢?」
閻無私道:「我需要一個人證,你懂的!」
沈寒竹道:「我自然懂,你說的是巧指畫聖公孫逸。」
—————————————————————————————————
看到玉石雕欄時,沈寒竹的心放下了。
玉石雕欄其實沒有玉,只有石塊,像玉一樣的石塊。
玉石雕欄也不是指欄杆,而是房子,「巧指畫聖」公孫逸的房子。
他喜歡把這房子叫「玉石雕欄」,所以江湖中人人都這樣稱呼。
房子還在,房中有燈,有燈必有人。
沈寒竹和閻無私輕輕地敲了敲門。
「門未鎖,客人請自進!」屋內有人答應,聲音雖不響,但聽在耳朵里,卻有着說不說的舒適感。
門分兩扇,沈寒竹和閻無私各推一邊進入。
映入眼帘的竟是滿屋的書畫。
屋頂,牆上,桌上,甚至地上,厚厚的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