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下賤不堪的,又豈能真的近身。求韞哥兒饒恕,我再也不敢了。」
燕韞示意赤雲把六姨娘扶起。並未把她的所作所為放在心上。只說道:「若我真的死了,下一個輪到五弟也猶未可知啊。」
六姨娘面如土色,一臉難以置信。若他死了,自己的兒子就是府中的獨子,怎會受到毒害?
燕韞看透她心思一般,替她分析道:「姨娘心性單純,可想再過幾年,姨娘是希望五弟將來替我入朝為官,還是血戰沙場?不過官場也好,沙場也罷。以五弟的心性,光宗耀祖先暫先不提,能保全自身已屬不易。就算呆在府中,不求建功立業。父親多的是年輕姨娘,將來的一切都不好說,唯一可以確定的,母親滿心都是孫家和那兩個表姑娘,私底下不知把多少顧家的財產貼補給了那對孫氏姐妹。而這個偌大的相府,與五弟有血緣之親的,只有父親,我,還有姐姐。姨娘為何要為他人做嫁衣?把五弟置於危險之中呢?」
六姨娘聽完燕韞的話,驚訝之色,未減分毫。卻是為燕韞這個十歲少年如此慎密的心思而驚訝。反而是她自己詞不達意,「我,我……」
言盡於此,燕韞臉上笑意非常,「況且,姨娘我希望你清楚,我和姐姐也不是你好隨便招惹的。」
「……會死的。」
六姨娘聽此,立馬又是跪下去,連連保證:「韞哥兒,奴婢知錯了。以後還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儘管吩咐。只求將來能對皓哥兒多加照拂。」
燕韞的臉上還是一樣的笑容,只是與對燕靈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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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靈帶着崔媽媽打從另一頭的小徑走過來。眼瞧着燕韞和六姨娘在一起,但是,走到了角亭前,六姨娘便恭敬行禮,匆忙告辭。燕靈也不強求,輕搖着扇子。眼睛探到六姨娘額上的細汗,看她轉身離去行遠。
「她怎麼你了?」燕靈問道。
「無事。」燕韞簡單回應,此時的笑意中才顯露神采。
燕靈不再問下去,望着池裏的錦鯉在蓮葉下靈活地翻了個身。自言自語道:「這人和池裏的魚也沒個兩樣……」後覺燕韞聽了她的話,笑意減淡,眉頭微皺,才換了一個話題:「今日上午再讓崔姨把那些個勞什子規矩教一遍,下午隨你安排,晚飯便不用等我了。」
「你……打算『摸池子』(入宅偷東西)去?」燕韞聽出她話里的意思。因為是在顧家,所以用江湖中學到的話輕聲問她。
「不,托杵(收錢)去。」燕靈平靜回答,說着便朝別處走去。
然而,就在不遠處,翠色慾流的芭蕉下,這些話卻被孫瑛和四姨娘聽了去。
孫瑛也算有些小聰明,即使不懂那些個黑話,但也知道今晚只要盯緊了燕靈的動向,一定會有所收穫。她明亮的眼珠四下轉動便有了主意,舉扇輕輕掩笑。今夜便要給這個憑空冒出來的表姐一點顏色瞧瞧。
只是一旁的四姨娘,似乎洞悉些其中玄機,卻也不支持,不反對。她那一雙丹鳳眼,轉盼流光,似含百媚千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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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顧府上下紛紛上燈。青溪幫燕靈換上相對輕便素淨的裙裝。
燕靈望了望鏡子裏的自己,見穿戴齊整,便起身對同去的白曉說道:「該走了。」
兩人往花園側面的小院走去。一路上,丫頭婆子們的問安行禮,燕靈也處之泰然。
到了牆角,白曉四下查看是否有所蹊蹺,轉身卻見燕靈已飛身躍起,體迅飛鳧,飄忽若神。衣袖無意輕撫白曉臉龐,吹起一小陣帶着芙蓉香氣的風來。
「主子!」白曉隨即跟上去。
遠處,躲在假山後的一個小廝見此也立馬趕着回去向他的主子匯報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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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街道從不會因為夜晚的降臨而顯得冷清。花燈沿街,星星點點,卻能照亮整個京都;各色小吃聚集在街道兩旁,冷飲熱食令人垂涎欲滴;秦樓楚館的勾欄美人亦在自家門前招攬着客人。
燕靈一身女兒裝,來到「畫月樓」門前。惹得花娘們面面相覷。
白曉上前,問道:「月明星稀,今夜怎能有雨?」
言罷,從眾花娘中擠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