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art--> 寧小閒見到他臉色蒼白、精神萎頓,心裏暗自惱怒,面上卻取笑他:「你在巴蛇森林作威作福慣了,這回得了教訓,看你再敢莽撞!」
七仔一咧嘴:「不敢了。我要一早知道他是神境,保證有多遠就離多遠。」望了望寧小閒,突然道,「女主人,這不過是小傷,莫放心上。」
寧小閒沒料到這一向大大咧咧的傢伙突然細緻起來,不由得微愕,隨後心中感動。七仔是怕她難作,畢竟對手是神境,想替他討回公道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因此乾脆大度些兒了。
她靜靜道:「我省得。」
回到平瀾居,她才指着長天手裏的保靈丹問道:「如何?」
「如果於仲咸服用的也是這種東西。」長天仔細搓了搓藥粉,「無毒。這應是某種生物的軀殼曬乾以後磨成的粉末。」
「怎可能?」她取過一小撮,放在鼻下輕嗅一下,「若溶於水呢?」人體的成分有七成是水,這正是最普遍也最常見的藥物溶解劑。
長天取了瓶子,將無根水與藥粉攪拌。只拌得幾下,藥粉就完全溶解,瓶中只剩透明的液體了。「於仲咸拿到的『解藥』,或許就是這個東西。」他指了指水晶瓶,「性狀很穩定,並無內熱。」
這就怪了,於仲咸明顯是被它弄死的,甄遠真人也險些共赴黃泉,可見其中至少還有未解的關鍵。「有甚東西,能催促它突然發作?」
甄遠真人只吃了這個藥丸就發作了。長天略一思索,就將整顆藥丸都碾碎了,投入水中。
果然這一投藥進去,水晶瓶里的液體驟然燃沸,冒出大量煙氣。
從平靜到沸騰,只用了半秒不到。瓶身經不住溫度的劇變,「啪」地一聲炸裂。
這種水晶瓶可是特製的。丹師們喜歡用它來調配藥物,本身就扛得住溫度的突變,並且質地也極堅硬,扔在地上都摔不碎。如今這麼幹脆就報廢,只能說明瓶中的液體「升溫快,放熱快。」寧小閒伸指在液體中輕輕一點,發現它至少有九了。
如於仲咸這般修士可以跳進這種溫度里洗個熱水澡,但如果是灌進肚子裏去麼,那就和凡人吞鋼水沒區別了,一樣要爛心爛肚。
長天觀察道:「這藥丸里有某樣東西是催發劑,與粉末、清水相遇立即大量放熱,這便是所謂的內焚了。」
「可是於仲咸服下的藥水,很明顯是沒有催發劑的,為什么喝下之後還是死了?」寧小閒眼珠子轉來轉去,「唔,其實這問題應該改為,兇手怎樣讓於仲咸自行吞下催發劑的?」
長天沉吟道:「這般說來,引發內焚的催發劑必定常見,於仲咸經常服食。」
這時下人來報:塗盡回來了。
……
這人的辦事效率比想像中更快。走進來後不待長天發問,他已經開口道:
「落在現場的水晶瓶確是於仲鹹的原配夫人收起,但人卻非她所殺。」
寧小閒奇道:「那她藏起瓶子作甚?」其實在搶救甄遠真人的時候,她就大致知道這個結果了。於仲鹹的原配夫人修為比丈夫還低,就算想溜進甄遠真人家裏放毒,恐怕也破除不了他設下的結界。當然,買兇另說。
「她見着丈夫身邊落着這瓶子,也嚇了一跳。那是她用來盛裝凝香露的小瓶,平時都鎖在梳妝匣里,不知怎地跑來兇案現場。」塗盡搖了搖頭,「於仲咸雖然是修士,但於府和中京裏面眾多豪門世家並無二致,也有些大宅門裏的勾心纏鬥,尤其三太太爭寵厲害。若是大夫人的東西在現場被旁人找着了,立刻就會沾上兇嫌。如不能及時洗雪,恐怕兒子的繼承權都會被剝奪,所以她趁着無人注意時將瓶子收了起來,免去被質疑的麻煩。」
寧小閒疲憊地嘆了口氣:「真是自作聰明。」世上總有這樣的女人自以為聰明得計,卻不知道終歸還會露出馬腳,又給別人平添多少麻煩。
那麼,兇嫌就不是大夫人了。「那隻瓶子呢?」
塗盡一伸手,掌心躺着一隻水晶瓶,瓶身浮雕着蓮花,看起來很是精美。她不由得皺眉:「寧遠商會售出的凝香露,就裝在這樣的瓶子裏。」暗中行兇那人是有多恨她?連裝毒物的瓶子都要和她沾上關係。
好在瓶壁上還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