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遣斥候四查,袁軍大隊人馬何在?」
短暫的驚詫憂心過後,徐晃立即大聲喝令:「余者隨吾往突北門!」
敵人的謀算尚處於未知的時候,免不得讓人心裏yīn霾、恐慌,無時無刻不絞盡腦汁去揣度對方;一切都顯露出來時,雖然情況已經是最惡劣,卻可以讓人去尋機努力破解,驚慌過後,反倒會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城內到處都陷入火海,濃煙四起,城門緊閉,黑山賊兵已然大亂,隱伏下的袁軍開始趁機掩殺,徐晃卻已回過神來。
晉陽城中這一把大火,數萬袁軍還在城內,他們總不會將自家也一起燒死,一定有些地方無火勢、有退路!
城內四處起火,袁軍要大燒入城之軍,重兵定然就屯在退路上,準備堵截絞殺,南門外臨晉水,其等多半不在北門便在西門城下。
司州軍馬此時的位置離北門本就不遠,全軍剛改向,北門徐盛校的牛角號與喊殺聲已大作,引得徐晃又復一震,急對身旁親衛喝令:「吹號招車黍校歸來,西門無需再往!」
袁軍在北門,南門、西門定與東門一般,都被沙石土木堵死、梯道盡毀,已沒有時間去挖掘。
對方算計的是智略高明之士,重兵就屯在北門堵截,然再有重兵,也唯獨此地是生路。
城內四下起火,黑煙滾滾,遮蔽這一城的天空,火焰雖還未連到附近,然而入晉陽城的黑山賊兵們都已大潰。到處能看見驚慌失措亂竄的人影。袁軍掩殺堵截的隊伍只在外圍城牆邊。無人敢去廝殺;司州卒兵稍好些,卻也多驚疑不定,隨大隊向北門去。
這樣的隊伍就算逃出烈火,亦當大亂,不潰逃就算好的,如何再與袁軍廝殺?
「今rì之局,退者斷無生理!」徐晃能明白,現在正是關鍵。乃為將者該擔負重責的時候,他將手中大斧拋掉,一把奪過掌旗親兵手中的蕩寇軍旗,雙手舞動大麾跑到隊伍最前,厲聲暴喝:「諸君隨吾破敵、奪路!」
「破敵、奪路!」
周遭久經戰陣的老卒兵、狂熱的少年尚未絕望,聽到聲音後多相應和,此時盡無坐騎,全步行隨在蕩寇將軍身後,往北門殺去。
四下逃竄的黑山賊,有聰明的。也急跟在大軍身後。
北門。
袁軍以大戟士重騎衝突,司州卒兵雖悍勇。果毅校又是悍不畏死者居多,然對方人眾,又大吃步戰對騎兵的虧,徐晃領軍趕到前的半刻功夫,驍騎軍之徐盛部果毅校已折損掉八百餘人。
騎隊第二次突破過對方陣形時,一名大戟士並未立即折返,他催動坐騎繼續向前奔馳,戰馬後面拖着的大戟上掛着個少年卒兵。
後面還跟着一騎,在不停用大戟和馬蹄攻擊踩踏少年。
司州四支軍中,驍騎軍乃是新成,去今兩歲選入的卒兵多半都在其內,因此如今以驍騎軍中少年人數最多。
掛在重騎後面的這名果毅校少年勇卒敏捷,或急扭身躲開、或用手中長戟格擋反刺,幾次攻擊都驚險地躲過去。
兩名jīng銳大戟士盡佔上風,卻一時取不得這少年xìng命,惹得後面追殺的騎士惱怒,揮動器械與對方長戟月牙相扣,打馬轉向行幾步,藉助馬力,終於扯掉少年勇卒手中長戟。
一路拖拽過來,少年背部磨去幾塊皮,其餘雖未受太重的傷,然甲冑被敵人死死鈎掛住脫身不得,全沒個借力騰挪脫身處,如今武器又失,卻是連最後一絲反抗的機會都沒了。
「嘿嘿!」
終於可以弄死面前賊滑的小賊廝,奪走長戟的大戟士在馬背上一聲獰笑,復打馬靠近,揮戟去割少年頸上人頭。
「奪!」
這個時候,徐晃終到,遠遠便將戰旗擲出,一聲輕響後,正打在後面那匹戰馬頭上,馬兒吃痛受驚,急仰頭嘶鳴,騎士這十拿九穩的一擊便被盪開去,並未能建功。
徐晃已是赤手空拳,卻仍往前急沖,嘴中大喝:「軍旗已失,若為敵所取,本部未能奪回而生還者,自本將以下盡當斬!」
司州之軍逢戰二者不可失:一為軍旗,二為尚活着的女醫匠。
卒兵自然皆是jīng銳,然而今rì不慎陷入死局,士氣已被奪,需得比平rì更亡命方能殺出條血路來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