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騎士使用的長武器並不是軍伍中常見的槍矛,而是柄最難練成的長戟。
鐵塔壯漢不慎被戟上月牙刃鈎翻,一時掙脫不開,仰躺在地上又不好借力,滿身神力竟全無了用武之地,被那騎士打馬拖入重甲騎中,亂槍戳下,壯漢只能拼命讓過頭顱要害,不一會身上重甲未能遮掩的腿臂四肢上便中了數槍,渾身被鮮血染紅,若不是他手裏猶自亂舞着砍刀,官兵們愛惜坐騎不敢縱馬來踩踏的話,便有百命只怕也要丟了。
使長戟的騎士縱馬在附近重甲騎中走過一遍,見拖在馬後的黃巾鐵塔漢子仍未斷氣,欲回馬再來一遭,不料剛打轉馬頭,身後一柄手斧打旋着飛來,「鐺」一下正敲在他後腦勺上,雖有鐵頭盔護住頭顱,上面傳來的力量卻也震得他雙眼發黑,險些跌下馬來。
使戟騎士雙腿死死夾住馬腹,回身一看,自己馳馬拖壯漢,竟不妨距離狙擊後來黃巾的小戰團只有六七丈,己方三百多袍澤正與對方七百餘騎絞殺成團,一時看不出是哪個擲的手斧。
一番折騰下來,馬背後鐵塔漢子只剩了喘息力氣,雖還不時揮動手中大砍刀,想必只是本能罷了,使戟騎士退出掛在他札甲上的長戟,提起便往其臉頰刺下。
「啾!」
一聲破空輕響,使戟騎士右手臂上突然巨痛,卻是被疾箭射中,刺下之勢受阻不說,還已握不住長戟,武器失手往下跌落去,他忙彎腰換左手抄住。
剛才已是側身對着廝殺場,這下看得清楚,戰場右側一個二十許的年輕蛾賊面對自己,腰挎長刀,手裏拿張樺木弓,弓弦猶在震動不停,射傷自己的一箭顯然就是他所發。
這人弓箭不俗,使戟騎士微微吃了一驚,更多卻是憤怒,那蛾賊身邊被幾個同伴團團護住,好讓他能再次從容抽箭搭弓瞄準。
右手被一箭洞穿,受創不輕,但尚能一戰,使戟騎士怒吼一聲,丟開身後躺着的漢子,打馬迎那弓手便沖了過去。
對重甲騎士,弓手威力實在有限,除非正射在其面或脖上,否則便如同給人家撓痒痒般,牛健對迎面奔來的使戟騎士再射出一箭,被他輕輕側頭讓過,雙方距離便已接近到三丈內,再沒了發箭時間。
牛健棄弓持刀在手,使戟的官兵靠近,方蒙、鄧季兩騎逼開其他重甲騎,已當先迎上,兩柄長槍如同毒蛇般刺出,使戟騎士力氣也不弱,揮戟勉強盪開,不料面前寒光大閃,忙往後急仰身讓過,卻是馬皮向其脖頸上抹來的環首鋼刀。
生死場裏走過後,鄧季屯的兵卒們配合便日漸密切,幾匹戰馬交錯,換刀在手的牛健已策馬趕到前側,與韓齊一起將欲上來的官兵擋在外圍。
這幾人都是黃巾中好手,獨身一人絕非其等對手,使戟騎士還沒坐直身軀,腦中便閃過這念頭,第一時間拉馬韁便欲回身。
另一旁,被剛才那鐵塔般黃巾漢子撞馬行為所激,郭石只覺自家此時渾身血液翻騰,急欲發泄,他武藝不佳,騎術也不甚高明,見這官兵要後逃,便乾脆舍了坐騎,躍下馬背合身撲上去,卻正撲在那使長戟官兵戰馬的一隻後腿上。
戰馬頓時暴怒,掙扎着不住往後踹踢,郭石腿上中了兩下,卻只是不放,使戟騎士雙腿死死夾住坐騎,身隨馬背顛簸,也揮戟回刺,還好方蒙鄧季雙雙回槍擋住。
雙腿釘住了,郭石口中暴喝,雙臂使力,身上血管經脈皆膨脹起來,「砰」地一聲巨響傳來,塵土飛揚,卻生生將那戰馬掀翻倒地。
使戟騎士身手甚好,戰馬倒地瞬間,他手中長戟在地上輕點,人已飛身躍了出去,不妨馬皮學剛才那軍官縱馬撞人的故伎,也扯馬頭撞過來,他可沒鐵塔漢子那般好力氣,立時便被「砰」一下撞飛出去。
與此同時,遠處「鐺鐺鐺」幾聲銅鑼響,官軍已脫離同黃巾接觸,羝根步卒又已趕近,開始鳴金召喚這邊狙擊的重甲騎撤離了。
這支重甲騎雖然人數不多,卻人人都是沙場老兵,精銳之師,就算撤退隊形也不混亂,追殺上去一個不慎說不定還要吃人家的虧,鄧季忙勒住戰馬招呼手下:「窮寇莫追!」
15.撞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