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山上原先那支黑山賊軍的營寨還在,可惜瘟疫盛名之下,沒人敢住進去,眾人花了兩天時間,才在清漳水東岸群山中找了個山谷坡地,算是不錯的安居地。
滏口陘北有鼓山,南有神麇山,寬約八十餘丈,山嶺高聳,地勢險要,連接冀並,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這山谷離涉侯國城有二十餘里,山中峽谷口一直通往滏口陘道路,幾處險地易守難攻,山谷頗大,正中一個大緩坡地面稍微平坦,期間還有山澗流過,可給供水,是適宜的居住地。
涉侯國城外流過的河流就是清漳水,後世稱為清漳河,它發源於太行山中,是涉侯國境內最大的河流,從北到南貫穿全縣,到縣境南端時與濁漳水匯流,並為漳水,得清漳河滋潤,兩岸可耕種土地不少,土地都被閒置,今年誤了春耕農時,能找到糧種的話,或可試試冬耕種麥。
顛沛流離活了這麼長時間,安定的生活自然人人嚮往,當鄧季宣佈從此居於此地後,隊伍中歡喜無限,實在是流浪得怕了,老幼婦孺們臉上都綻起久違的笑容。
選好地址,首要的事情就是居所,除醫匠外,隊伍里的各種有用匠民都被挑選出來,開始準備修建房舍。
老弱中的匠民,除了鐵匠和木匠外,還有一名老弓匠,不過製作一張合格的硬弓至少得兩三年時間,他目前只能先採集硬木準備,其餘時間也和其他人一起為房屋賣力氣。
豎泥成牆,支木為梁,房瓦沒功夫製作,便先束草為頂。人們幹勁十足,在緩坡上砍去大片荊棘,平整出土地之後,精壯舂土,老人拌水,婦人擔泥,孩童們打下手,只是四五天功夫,第一排近百間茅草土房便豎立起來,再打了炕,等泥土陰乾便可住人。
炕是高句麗人的發明,歷史不長,隋唐時才開始出現,北方寒冷,鄧季在電視上卻是見過炕床的,因此要求將這一新事物加入房中。
除了木門外,木匠還給開了窗,茅屋裏也就亮堂,可惜沒有糊紙,不過如今正是天暖時,野外居住了那麼久,也沒人在意。
這種造土屋法和後世落後地方的農村基本沒什麼兩樣,鄧季也熟悉。
這一時期,所有人的勞動強度都很大,鄧季顧不得糧食消耗大,第一次讓所有老弱人等敞開肚皮吃飽,大家干起活來都很拼命,大大縮短了建屋時間。
第一排房舍建造好,為防糧食受潮,最先幾間剛陰乾的大屋便做了糧倉,輜重車上的糧食全都被卸下收入其中。
除糧倉外,最敞亮位置最好的兩間房屋給了田豐一家居住,不過裏面鍋灶家什全無,用飯時還是得大夥湊在一起,除了不許他家人走出山谷外,鄧季對田豐算是最優待的,不多的被褥等用具都先給了他家,那可是絕大多數人沒有的。
最先修建的其餘茅草屋分給強卒和匠民們居住,不論有無家眷,每人一間,家眷過多的還可以多分到,當然,這麼多次生死下來,隊伍里沒有任何人的家眷過多。
第二批分給精壯,第三批之後修建的房屋才輪到剩下的老弱。
到這時候,很少還有保持完整的家庭,有不少人是家人全死光只剩自己還在的,他們就沒有卒兵和匠民那麼好待遇,四人合住一間,可以自己搭配。
平日四處流浪時不顯,剛安定下來,數千人口的排泄就成了大問題,隨地大小便是這時代最常見的,不幾天山谷周圍就臭氣哄天,住宅還沒完全建好,茅房問題就迫在眉睫了。
除了衛生,茅房的另一個功能是積蓄、發酵糞肥,到這一世,鄧季最早發現能力之內可改動的地方就是糞肥的使用,還沒起事之前,在南陽家中鼓動父親鄧伯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自家田地里使用糞肥。
這時代的糧食產量過低,最最重要的原因是農作物的種子,按生物學來說,數千年將糧種優中選優,一代代進化下去,糧食產量才會逐步提高,解放前夕,粟的產量畝產到了近兩百斤,大概是這個時期的三倍,到了近現代,科學家再對種子改良雜交,才有畝產上千公斤的產出。對於穿越者鄧季來說,所知實在太少,憑他本事要想對種子有任何改進改良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了種子,就是地肥,雖然商朝時便有「湯有旱災,教民糞種,負水澆嫁」之說,但只有少數地區堅持,我國直到宋朝才開始大面積使用農肥,化肥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