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季並非不懼瘟疫,他只是不太信匈奴巫者真有這般大的神通罷了。
他敬畏鬼神,但不會懼活人。
當然,也不得不防個萬一,想想後,鄧季還是開口道:「待其等出征時,嚴令用水謹慎;明rì之後,雒陽出錢糧請城中婦人縫製些。罩,或可防瘟疫」
「口罩?那是何物?」
聽到一種新物事,田豐便好奇地問了出來,鄧季少不得解釋一番。
國內此時還沒有棉產品,但口罩的製作並不複雜,很容易尋到替代物,仿製出來不難。
真按照後世的防疫知識,重點還在於搞好個人衛生、消毒等等,。罩的作用並非萬能,不過鄧季就知道電視裏每出現傳染xìng疾病時,人們都帶着口罩,又沒真把那匈奴巫者放在心上,如此做已算多此一舉的萬全之策,隨便提提便罷。
田豐有些疑惑,不知那口罩之物是否真能防瘟疫,但提過匈奴巫者的可怕後,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兩漢與匈奴之戰又非才一次,若其等真如此厲害,衛青、霍去病如何能得揚名後世的?
被弟子的態度影響到,明白過來後,田豐揮去心中yīn影,這才真正開始考慮起遣蕩寇殘軍往河套去的可行xìng來。
戰陣廝殺本談不上什麼仇恨,世上絕無只許你攻殺別人不許別人埋伏暗算你的道理,生死本當無大怨才是,理雖如此,可人就是這般,不能釋懷者盡多,如凌統之於甘寧,龐德子斬殺盡關羽子孫等鄧季也算一個,不過他yù出兵河套除了泄憤外,還為轉移郡內民眾的視線,將冀州慘敗對河南郡的影響消減到最輕,算是被逼到絕地時想出的一招妙手,田豐着眼的卻是實際利益。
誠如鄧季所言,於夫羅數次徵調jīng壯助陣河套地區的匈奴部落如今乃是最虛弱的時候,四萬餘戶人家,估計連萬名jīng壯都難得湊出,且上百部落又分散在四五個郡中,此時殺入,絕對要大佔便宜。
河南郡安民之策獨樹一幟,年餘下來已口耳相傳開去有流民不停擁來,象塊海綿一樣吸收着周邊的人口,rì積月累下來也是個不小的數字如今汜水關之西的土地都已漸趨向飽和,若兵力足夠防守,田豐、田疇等甚至都要考慮往東面十縣擴張了。
隨着人口增長,各種需求也在變大,新戶急缺牲畜,若出兵河套,匈奴部落別的不說,牛馬羊群定然不少,能擄掠些來豐富境內也是好的。
武帝可為汗血寶馬就對數千里外的國家發動起一場戰爭這時代的士人還無半絲明清時那種自命清高、不屑求利的脾xìng,田豐能看得清戰爭的本質,擄掠為敵的外族,他不會有任何牴觸,只是才遣兩千五百騎過去能帶回多少牲畜物資來?
有些事情離不開人手,和是否jīng銳無關。
不用普通民眾外出去征戰是鄧季立四等民之策時親口許諾的,乃是惠民之策,立足根基,自不能為了一次擄掠去破壞,而秋收在即,出錢糧僱請人手也不妥當。
蕩寇軍獨自去,田豐幾乎可以預見,其等心懷怨恨,衝到河套,造成的破壞定然很可觀,但載運能力有限,帶回的物資並不太多。
想來想去毫無它,田豐也只好遺憾作罷,不再考慮此事,轉個話題問道:「是讓徐公明任蕩寇校尉,領兵出征麼?」
「他只暫代!」鄧季搖搖頭,解釋道:「先不忙軍職,我正yù與田師商議,目前蕩寇、虎牙兩軍中許多不如意處,當做些改動,軍職變化待其等回軍時再說」
但凡涉及人事,變動定然艱難,新的軍制不是一兩天能出來的,師徒倆只能慢慢去構思完善。
不過對於自家這弟子是否能再搗鼓出什麼好點子來,田豐倒有些期待。
蕩寇軍還在修養恢復中,而太守處置車黍的結果,很快就在河南郡中流傳開來。
在這時代,君主喜好可定榮寵,一語便可決生死,誰能顧念到他人,願權柄旁授?
車黍命運交由死難者家眷發落的消息傳出後,全郡譁然。
一員大將的生死,就交由百姓定奪?
有人疑惑難信,有人感佩莫名,有人痛罵,有人惋惜。
這麼大的噱頭,自然吸引了河南郡無數人關注,消息傳到境外,聽聞此事的君主也是驚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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