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獻計

楊反覆,離鄴城近而長安遠,河南若取其與袁紹為敵,李催等定樂見;兗州曹cāo雖重利輕名,不可不防,然聞其已於汜水關遭敗,定忌河南,又與徐州方起釁,亦難再犯;劉表納糧京師,除為得名望,恐亦有苟安荊州之心,不足慮;唯剩袁紹,然其雖強,心腹之患卻在公孫、李催,黑山次之,河南河內之地,其尚難顧!且河南曾取鄴城、助黑山,不為河內事,兩下便可得安麼?」

    仔細聽完他的高論,田豐苦笑道:「文和所謀不差,然卻亦為行險,其中若稍有差池,致河南根本盡失,卻是得不償失!便得河內,兩郡之地亦難守全!」

    「河內可智取,無需過多兵馬,非只行險!」賈詡搖頭否認道:「今呂布寄居張楊,為勢所迫爾!非主非友,呂、張定互有防範之意,河內主客難明,河南正可於中間之,趁其亂而取,兵不在多,又無大損耗!至於守備,若力難逮,得之後一刻不必分兵去守,只遣官吏、衙差委任諸縣便是,事急難顧時,可復棄之,所損便不大!」

    無論鄧季還是田豐,只要納入治下,都很難起事急難顧時拋棄百姓的念頭,想想李催等劫掠潁川、曹cāo屠徐州便可知其中之辛酸,這位毒士提起這事時卻淡淡地混沒當回事,或許這就是差距所在?

    如賈詡所言,河內或真該圖取?鄧季自家拿不定主意,聽到這裏,只得轉首去看田豐。

    弟子下不了決心,田豐終究要求穩,值得無奈道:「便取河內,亦得待徐公明歸來,吾等留一軍守河南,一軍外圖方可!」

    說完這句,田豐又看向賈詡道:「文和既肯為河南出謀獻計,何不就此出仕?」

    賈詡在鄧季面上掃了一眼,笑笑未在接話。

    田豐卻是不知,賈詡不願留李催等身旁取禍,更不會再輕易出仕,之所以在兩人面前獻計取河內,為的只是再觀察下鄧季這位河南之主!

    要將xìng命賣給他人,總得觀察清楚,有取有舍才是。


    如今看來,尚不合格!

    之前鄧季留給賈詡的印象根本就不是一方之雄,倒似略通文字藉此在市井混rì子的土子,又或軍中一名不願出戰的低級將領。

    他身上有很多缺點,在賈詡眼中,其它不足倒還罷了,最大的缺點在於這人沒野心!

    野心或者說,是推動人去行事去進步的動力。只要是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可賈詡將計謀說得如此通透,各方面考慮算計周全,已是十拿九穩,鄧季卻還下不了決心,就可見他的野心很小,或者說,能維持現狀就是他的野心和!

    自從趁董方伏誅事納得許多西涼兵組建兩軍之後,外敵的威脅似乎小了許多,他就像一個小富即安的農夫,只因家中有了幾十畝薄田和耕牛,已是心滿意足,只要情況不變壞,他就不願去努力謀取更多財富。

    賈詡只知道這結果,卻不知這其實還是於鄧季內心深處的那份茫然,那種不知所措,那隊最終是否去爭霸所持的模稜兩可的態度。

    作為一個有着不少自卑感,才學、魄力、待人接物都有不足的普通人,在亂世中生存,這種態度本無可厚非,除非你生而有慧,知道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群雄爭霸,能笑到最後的一定是你,否則,對此便會有着畏懼。

    yīn謀、反叛、暴力、無情,通往爭霸之路上,需要經歷的事情還有許多,若不是如今河南局面還尚可,手下已聚起田豐、太史慈、徐晃、典韋、田疇、徐盛等等這些文武名人來,他甚至連最後那絲堅持都要沒有了。

    還拿不定是都要在爭霸路上走下去,所以,鄧季如今就只想照顧好河南這一畝三分地,讓妻兒與親近人們不受苦難就好,不會拼命去思考、去改變、去奮爭,因為這樣,他給人的感覺才會很弱!他的弱,於沒有進取心!

    對鄧季這方面的認識,田豐這位朝夕相處的老師大概都沒賈詡深刻,因為對人心的把握,田豐確實不足!

    楊彪、皇甫嵩、朱雋等皆為一時俊傑,與少年天子一起圖謀復興漢室,用兵者無畏,李催郭汜等卻不大將朝廷放在眼中,已被其等成挑起數次小摩擦,李儒勸而無用,賈詡就更不用說了!長此以往,西涼眾定起禍亂!為自身謀,賈詡確實yù新尋一東主,李催令仍在孝中的他往河南來勸和,這位毒士毫未推辭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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