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這亂世中,鄧季也和別人一樣,聞瘟疫之名而色變恐懼。
劉表、張濟撤軍歸去,鄧季亦隨之撤回雒陽自守,韓浩之磐石軍得此番刀盾、弓卒兵補足,河內之地已能守,蕩寇軍便連龔都校在內,俱調往弘農郡防守。
虎牙與新組的張遼等六校人馬,則留雒陽內防變。
今還只得聞荊州有瘟疫,毗鄰的弘農、河南兩郡鄧季便下死令,封鎖所有出入關口,再不許任何人進出小說章節。
奉天子令準備偷偷南下的王服,聞荊州瘟疫盛行,裹足不敢前,待受天子責,再欲往時,已被封關擋回。
如今河東每日慕名來投的百姓不少,沿途亦無關卡可阻攔,其地雖然還未聽說有瘟疫起,鄧季亦不敢大意,令杜畿就河內而納之,不許河東來奔之民再過河。
荊州受前番戰亂、饑荒影響,北方各地逃往的民眾已盡多,可算是如今大漢天下人口最稠密的地方,這下瘟疫起於此地,不知又要被奪多少人性命去。
荊州陰雲密佈,民眾大恐慌,又再開始紛紛外逃,各地諸侯為得戰亂中的人口,多盡收納,又加劇瘟疫的傳播速度。
鄧季自然不會知道,這場他將要面臨的疫病規模之大、持續時間之長,勝過他之前經歷的任何一次,已是一場浩劫。
東漢末年的瘟疫,時人通稱為「傷寒」。有關史料記載,這種疾病的主要症狀為:由動物(馬牛羊等)作為病毒宿主傳播,具有強烈的傳染性;發病急猛。死亡率很高;患者往往會高熱致喘。氣絕而死;有些患者有血斑瘀塊。面對它。人們幾乎是束手無策,只能在絕望中等待死亡。
這是一場持續十年的瘟疫,可說是東漢末年的瘟疫肆虐之最高峰。據《傷寒論》張機自序中描述:余宗族素多,向餘二百。建安紀年以來,猶未十稔,其死亡者三分有二,傷寒十居其七。
不到十年張機家族死亡三分之二的人,百分之七十死於這場傷寒。對於全國來說,或許沒有這麼高的比率,又或還要高過這個比率去,後人已不得而知,然曹植《說疫氣》:「家家有位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殪(注),或覆族而喪」。可見其危害程度之廣,許多甚至一家、一族全勸死於此疫,死者太多。以至於全國棺材價位高漲。
非止百姓家如此,高位顯貴者亦不能得免。建安七子中徐幹、陳琳、應瑒、劉楨四人都同一年死於傷寒。
之前的瘟疫、大兵災、大饑荒數度減少人口之後,亂世中再迎來一次人口大滅絕事件。
根據不準確的官方記載,瘟疫爆發前的漢桓帝永壽三年(公元157年)時,全國人口為5650萬,而在經歷了大規模的數次瘟疫、刀兵和因前者加劇的饑荒,僅僅八十年後的晉武帝太康元年(公元280)時,全國人口僅存1600餘萬。
減少全國近四分之三人口的各種大事件中,瘟疫要遠遠排在第一,超過兵禍和饑荒,而這一次自荊州起的疫病,又是八十年間死傷最慘重的一次。
當然,這些數據代表的事件只有後人才明白,鄧季頭上白頂着個傳越光環,能弄清東漢末年的亂世已很不容易,自然不會知道這一次瘟疫的可怕程度。他只是已經歷過黃巾起事前的數次瘟疫,受其害而加入的黃巾,同這時代的人一樣,聞之膽寒而已。
聽到荊州有瘟疫起的時候,鄧季便令武關、汜水關封關,梁縣外則要求官府於數十里外便開始張貼榜文,禁止外來者通過,凡大膽越境者,皆射殺。
對內,鄧季下令除幾處關隘外,軍中卒兵皆休沐歸家,不逢戰不召集。各郡縣更加倍注意清掃街道、茅廁、牲畜廄,減少疫病出現的可能,亦使告誡民眾儘量少出門,餵養牲畜時儘量減少直接接觸,逢外人至勿與離得太近,客走後當立即清理潔淨。家中凡有高熱病患,家人亦當隔離,以待醫匠至。
鄧季搜腸刮肚回想出所知的一切防疫措施,都仔細明白交代下去,好在這些年下來,名聲雖不大好,但治下民眾對他盲目崇拜的已不是一兩個,這些措施便都落實得不錯。
傷寒之疫,最主要的傳播途徑是受感染的食物和水源,病從口入,並非空氣傳播那麼嚴重。然而或之前便有未知的病患已入境,或三郡內眾多的牲畜傳播,又或野生飛禽走獸帶來,任他如何防備森
245.疫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