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
南生拍開他不老實的手,瞪他:「正經點,我還沒說完!」
「近點說。」
他的胸膛寬厚又溫暖,像巨大的漩渦包容她,南生有些沉迷,卻沒忘記耳提面命:「此行你相助徹辰而已,若感覺苗頭不對,立刻收手。」
「好,真若此,我帶領三軍有多遠跑多遠。」賀蘭擎笑着應她一聲,倒也不是當玩笑對待,南生說的簡單粗暴,卻看的明白。
這一行,並沒那麼好應付。
「這趟有我大哥參與,他這個監軍是監的什麼軍,你我心中都有數。」南生下點力氣捏滿臉傻笑的他,「我說的話,你仔細聽清楚,牢牢記住!」
「不敢忘記。」
「真的?」
賀蘭擎點點頭,南生手上那點勁再使不出,心疼的親了親他。母親說她沒心肝,她滿眼滿心都裝了賀蘭擎,委實和傅淮侑生分了。
「擎哥哥……」
賀蘭擎直言:「我不會讓你陷入兩難,將來免不了與他交鋒時,必然留他性命。」
這個他,不言而喻。
南生心尖涌過一陣暖流。這人吧,幾十年光景,從年幼到老去,總不會一成不變。可有一人,無論她如何改變,他鎧甲般冰冷堅韌的外表內,初心未改。
一時難捨難分,繾綣纏綿。
此時此地,一切都是虛無,再沒有比這更親密了。
天未亮,枕邊人酣睡,賀蘭擎悄然離開,隔着營帳,他聲音幾乎低不可聞:「阿生,我走了啊。」
大軍入城,管銘與南生被單獨安置在徹辰一處私宅。
南生借管銘不喜外人伺候為由,遣退徹辰送來的丫鬟下人,留了一隊親兵駐守外院。
府中吃穿用每隔兩三天會有專人送來,並不限制兩人外出走動。
管銘潔癖的毛病根本改不了,每天親力親為打掃,前後院的犄角旮旯也不放過。偶而興致好,滿院白雪被堆成大大小小數個雪人立在牆邊。
南生安靜呆了兩天,跑去街市從南北商手裏買了只鳥,鳥關在四面罩着黑布的籠中,極少叫喚。南生將其養在房內,偶爾掀起一角黑布,添點水和小米,挺寶貝,誰都不給看。
羌地果蔬冬天幾乎罕見,頓頓牛羊肉,管銘吃到上火,每天三餐到最後不過為果腹。
這天,南生用果蔬做了幾個清淡小菜,管銘瞧着清爽,一筷子夾起送到嘴邊。
南生淡淡道,「不怕我下毒?」
恍若被雷劈中般,管銘色變之餘慢慢放下筷子。
「管軍醫還真謹慎。」
管銘訕笑,南生酷愛看醫書,縱然不懂全部,只要有心,書上有些方子可殺人無形。
南生只當沒看到,夾一筷子菜餚入口。
管銘進退不是,乾脆問:「什麼事不妨直說。」
「管軍醫可聽說過先帝在世期間的孫院正?」
「不曾聽聞。」
「我給管軍醫說說?」
「不想聽。」
「既然讓我直說,你不聽也得聽。」
「你——」
「孫院正父輩跟隨先帝南征北戰,幾次救先帝性命,為人低調不愛富貴,後半生隱居山林,孫院正繼承衣缽。當今聖上曾經特別信任孫家,豈料孫院正圖結黨謀逆意圖毒害聖上,孫氏一門男丁絞殺,家中女眷流放蠻荒之地,孫家人丁本就稀薄,這麼一來已絕戶。」
管銘身僵如石。
「孫家長房孫媳婦有一八竿子打不到邊的遠親,好像姓管。」
管銘牙齒咬地咯咯作響:「你什麼意思?」
「管銘,取這名字是要銘記孫家如何慘死,等待有朝一日報仇?」南生頓了頓,緩聲卻堅定,「恐是妄想。」
「為何是妄想?」管銘憤然抬頭,面容悽慘猙獰。
「你怕死。」
簡單粗暴,直戳中要害。
是的,因為怕死!
流放一路風餐露宿,她逃跑後被人牙子綁了賣給一五十有餘的小官為妾,大房不容她百般虐待。她失手打傷大房,唯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