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石亭內因為這場突如而至的大雨,聚集了幾十號老幼婦孺,青壯人世。密集得沒有一絲縫隙的石亭內,這會子已容不下再添加一個人,何況是姽嫿和阿杏兩人。
虎視眈眈地眼神一道道地刮在姽嫿和阿杏渾身濕透的身上,曼妙的身子這會子也無人再欣賞,亭里的人只知道不能再讓雨里的兩個女子進來和他們分地盤。染濕了全身的阿杏,瓜子臉被雨水侵濕的蒼白一片,腳上的傷口越裂越大,鮮血順着腳心湍湍而下,看的姽嫿一陣發咻地心疼。
「哎呀。」扶着阿杏進石亭的姽嫿,沒想到亭子內的人居然會那麼冷漠地推開她們,一聲驚呼,擔憂阿杏會摔倒的她,將阿杏孱弱的身子擋在她前面,她自己成了肉盾直直地倒在了亭前的泥濘地上,面上的輕紗掉落,亭里傳來憎惡的唏噓聲,泥濘沾滿了她濕透的衣服上,可她卻不聞不顧地翻身扶起癱坐在地上的阿杏。
「阿杏,你沒事吧?」緊張地上下打量着阿杏,沒瞧見什麼多餘的傷口,姽嫿才放心的鬆了口氣。
「姐姐,你的手臂!」阿杏一聲驚呼握住姽嫿左臂,白皙的玉藕上露出一道猙獰的粉色疤痕,除此之外那疤痕上竟又被劃開了個口子,血珠再一次的撲騰而出,阿杏急紅了眼,一心不向讓姽嫿出事的她,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起身像個初生的牛犢沖向避風亭,但這人終歸不會因為來人的不同而有所改觀態度。
阿杏的魯莽衝撞,不僅沒給姽嫿搶到一個位置,反而被亭內的一個長得結實後盾的青年擠出了亭子,緊接着嫌棄地眼神落在阿杏的身上,抬腿重重地踢開孱弱的阿杏,後者下盤不穩轟然倒地,頭顱巧巧地撞在了地上凸長出的石頭,鮮血又一次橫流,阿杏翻了個白眼,暈死過去。
姽嫿眼睜睜地看着阿杏被人推到昏迷過去,美麗的鳳眸森冷地暴漲,死死地盯着那個踢開阿杏的青年,冷冷地問道,「名字。」短短地問話,卻又有無名地寒意從她的周身散發,那個被問話的青年被震懾地一愣一愣,姽嫿的話,他愣是沒有反應過來。
「名字!」森冷的話再一次吐出,可是這一次卻是包含了濃重的恨意。
「……梁……梁有才……」那青年被姽嫿的冷氣嚇得說不出話,這種感覺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
得到想要的答案後,姽嫿再也不停留地扶起昏迷了的阿杏,拖着她在傾盆大雨中蕭索轉身,那青年站在石亭內就這麼看着姽嫿和阿杏兩個孱弱的女子一步一步消失在雨簾中。
一個重心不穩,姽嫿小腿抽了抽,左扶着阿杏的手將她轉到了身前,自己又一次的做了人肉墊倒在了雨水中。
淅淅瀝瀝地雨水自天空降下,姽嫿躺在地上睜大着雙眸,看着被雨水瀰漫的天空,一眨也不眨,良久,眸底通紅一片,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落在臉上的是雨,還是她的淚。
巷子裏走出個曼妙女子,一身淺黃色緊身袍配着白色水袖,下罩翠綠碎花煙紗裙,手上挽着一把墜有淺黃色大牡丹圖的白色油紙傘,傘下隱隱露出女子嬌俏美艷的姿容,美人尖遠山眉,一雙宛若星辰的眸子靈動有光,渾圓俏鼻下唇瓣似鮮艷欲滴的玫瑰,引人一親芳澤,好一張雨下美人圖,她的美艷較之於姽嫿,不分伯仲。
曼妙女子似是看到了躺在泥濘雨水中的姽嫿和阿杏,眉頭不自然地皺,走上前,見是一出塵美人,若不是她左頰上的一道蜈蚣疤,她該是能與她一分伯仲。女子蹲下身,可惜地摸了摸姽嫿傾城地半張臉。
感受到女子輕柔地觸碰,姽嫿將眼神落到女子不凡地面容上,鳳眸咻地緊縮。
是她?居然是昨天在萬隆街上碰到美麗女子,姽嫿記得她,若不是她的馬車,她也不會想要救人還傷了自己。腦海里閃過掙扎,但是為了阿杏的身體,她幡然起身跪倒在地,「救救她。」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阿杏,姽嫿急切地說道。
夏清然地星眸隨着她的手指望向昏迷不醒的阿杏,眼底精光一閃,頃刻,一抹嫣然從她的唇畔飄出,「好。」身後趕來一眾家丁丫鬟,那是夏清然好不容易甩掉的麻煩,結果還是被他們追上來。不過夏清然卻覺得來得很是時候。
「扶她們回夏府。」唇啟唇落,趕來的家丁還沒醒悟,便要去攙扶姽嫿兩人。
目觸到阿杏被那女子帶來的人救走,姽嫿懸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