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也只是想先以賜予她女官之職的幌子將她收納於宮中,竟未想這女孩子仿佛似料到了他的心思一般,出口便以如此果決的表達對魏國公世子堅定不移的磐石之心來拒絕他的皇恩!
沒有人敢拒絕皇帝的恩典,但在他還未賜予這份恩典之前,她首先便堵住了他即將要說下去的話,不得不說這個女孩子十分的聰明,然而也十分的讓人惱恨抓狂不已。
皇上頓覺面子有失,在廳中沉默甚久之後,驀地放聲大笑了起來,他笑得十分開心,仿佛剛才所說的話就是一句玩笑話而已。
&氏阿凌才藝出眾,絕色傾城,確實與魏國公世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既然你們已經定了親,不如朕就賜你們金玉良緣四個字!」說罷,命秦公公取來了紙筆,吸飽了墨汁之後,揮筆而就,一條寫着「金玉良緣」四個字的橫幅便展現在了大家的面前。
魏國公欣喜不已的接過,叫人將它裱了起來!
眾賓齊聲道賀,然而在這張擠滿了一張張笑臉的廳中,長公主與「香妃」的臉色很不協調的扭曲起來。香妃暗藏在袖中的手指狠狠的掐進了血肉,忍了片刻之後,她忽地又展開一絲媚惑動人的笑,十分嬌嗔的對皇上說道:「皇上,這楊氏阿凌有如此才華與姿色,卻甚是謙虛得要緊,臣妾記得上次她到靖妃姐姐的宮中冶病時,皇上也問過她的君子六藝,可她卻說不甚精通,如果這也算不甚精通,那麼我大眳豈不是無才可用了?」
香妃說到這裏,皇上的臉色又是微微一黑,有些不高興起來,上次他問這女孩子君子六藝,原也是想若這女孩子有幾分才華,便將她賜婚給城昀,但她的回答十分令他失望,所以此事便也作罷了!
香妃的言外之意便是,這個女孩子言之不盡屬實,已是屢犯了欺君之意。
韓凌見皇帝臉色有變,也趕緊接了一句:「皇上,臣女之才實屬小才,不說此廳中現在聚滿了才華橫溢的文人雅士,就是臣女的兩位表哥才華也遠在臣女之上,而且若論姿色,臣女又怎麼能比得上可媲美亡國妖姬褒姒與妹喜的香妃娘娘!」
韓凌的話音一落,再次驚得滿廳震驚譁然,有的人甚至嚇得連酒杯都落在了地上,香妃見皇上臉色有變,也驚慌得花容失色,這句話的意思不正是說她香妃以美色蠱惑皇上,為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嗎?
&氏阿凌,你好大的膽子,你將本宮比作亡國妖姬褒姒與妹喜,難道皇上在你眼中就是昏聵的周幽王與夏桀王嗎?」香妃禁不住站起了身來,因為這一站,一激動,她甚至將身子傾於了皇帝的面前,手指着韓凌,滿目怒火的罵道。
這一舉動頓時令滿廳中的賓客都驚訝的變了臉色:這位香妃娘娘哪有一點詩書禮儀之家教養出來的端淑賢良,這幅樣子簡直與潑婦沒有什麼兩樣,她不是出身於廣寧伯府韓家的嫡女麼?
而且現在京城中也傳言,香妃娘娘上次回寧省親不僅命陸大人挖了韓家兩位老爺的眼珠子,甚至還讓韓陌進了詔獄,整個韓家因她而家破人亡,這樣一個心腸狠毒的女人不是紅顏禍水又是什麼?
韓凌不動聲色,唇角微微一抿,輕笑了一聲,回道:「皇上,臣女沒有這個意思,臣女記得論語中有句話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有聽說過,香妃娘娘自上一次回寧省親之後,性情大變,挖人眼珠屠戮親人,手段之殘忍,如果這樣的一個女人常伴君左右,難保有一天她不會成為如同妲妃、妹喜之類的亡國紅顏!」
&香妃聽到這裏,已是青筋暴露,火星直冒,這明明是真正的香妃所做之事,韓凌卻藉此機會讓她這個冒牌的來擔罪責,偏偏她這個冒牌的還不敢否認。
氣極之下,她竟是伸手拔了身旁一位侍衛腰間的劍,向韓凌直奔了過去,徐舒玄見勢立刻閃身擋在了韓凌的面前,而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竟有一把鐵勺從一側的半捲簾子裏飛出,直打在了香妃的那把劍上。
鐵勺力度之大,直將那把劍擊落在了地上,而香妃也因為手腕上傳來的震痛之感而連向後退了數步,方才站穩腳步,下意識的她將目光投向那鐵勺飛來的方向時,在見到豐臣瀧一那一張若隱若現的臉時竟嚇得連忙又將身子瑟縮的退了數步!
這時,她看到了眾賓客的表情眼色,那是一種果然看到禍國紅顏的鄙夷之色。
第164節 禍國妖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