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段子矜眼角眉梢掛上嘲弄的笑,小巧的菱唇漠漠吐着字,「我家可容不下兩個女主人。」
江臨猛地一窒,旋即,眉目生寒。他的眉峰如填不平的溝壑,沒一道褶皺里都夾雜着深深的嘲諷,「所以你今天非唐季遲那杯路易十三不選,為的就是趕緊離開我,去找個心裏只有你的男人?」
路易十三?
段子矜眉尖輕輕一顰。他怎麼會知道?
她總算明白打從一開始心裏就抓不出頭緒的那股不對勁,到底是哪裏的問題了——
江臨出現在酒吧門口、攔住唐季遲的車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了!
還有傅言、商伯暘、和邵玉城,一個個都出現在了里!
猛地想起商伯暘帶陸七七離開前對她說的話:如果你還沒上場,我勸你別去。否則,被不該看見的人看見,下場想必不怎麼樂觀。
段子矜的腦子被醉意拉扯得有些遲鈍,好半天才轉過彎來,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今天……在場?」
江臨冷笑,「你覺得呢?」
段子矜啞然失語。
怪不得他會氣成這樣。
在他森寒又隱隱帶着暴戾的目光里,段子矜後知後覺地想,她得解釋一下。
甚至來不及思考她為什麼要和他解釋,他們又是不是非解釋不可的關係。
頭痛欲裂,段子矜揉着額角,煩躁又不滿道:「我又不知道你會來!」
這話實在笨拙得不像她說得出來的,更不像是誠懇地解釋,反而像在存心找茬。
江臨額間的青筋一跳,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整句話都是一個一個音節往外蹦,「你的意思是,我來的多餘了?」
段子矜皺眉瞪着他,抬起手臂把逼近她的男人往外推,「我沒這麼說,是你自己非要這樣以為!」
江臨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了自己跟前。大掌用了幾分力道,段子矜疼得直用手去掰他。
她疼,他亦疼。
可是江臨已然顧不上右手骨節里那斷裂的疼痛,好像唯有這樣深深的痛着,心裏積壓了一晚上的滔天怒火才能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
段子矜清醒的時候,即使是被他怎麼過分的對待,也不曾這樣拼盡全力的反抗過。
可是此時她的腦海里哪還有理智在呢?她只知道,疼了,就要想辦法讓他鬆開。
於是不由分說地低下頭,露出兩排貝齒,狠狠咬了下去。
咬在他的右手上。
江臨的眉峰狠狠一蹙,卻沒放手,「段子矜!」
&放開我!」
他冷聲道:「去洗澡。」
段子矜見一招不湊效,立刻換了另一招,使勁捶向他結實的胸膛,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了,「我不去,我不想在你家洗澡!我不想跟你睡!我不想做!」
江臨手裏的力氣不松反緊,手心傳來的陣陣疼痛,刺得他額頭上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不想做?原來在她心裏,他就是個只會強人所難、趁人之危,滿腦子色-情想法的流氓?
呵。
&是不想做,還是不想跟我做?」他笑聲低沉,又冷清得駭人,像極了他此時湛黑的眼眸里鋒利摧心的寒光,「我要是不來,你就打算跟那個姓唐的回家,滾到他床上去嗎?」
他不想對她發脾氣,一點都不想。甚至剛剛,他還在竭力忍着想哄她去洗澡,然後舒舒服服地睡個好覺。
只因為在車上看到了她極其不安穩的睡顏,和她眼底那片拉長的青灰。
段子矜怒道:「江臨,你少血口噴人,我和唐季遲之間沒有那麼齷齪的關係!」
江臨聞言鷹眸一眯,幾絲沉鶩又陰寒的芒倏爾從狹長的眼裏迸射出來,帶着不容反抗的壓迫。
原本他想揭過的一頁,這下,竟變成了過不去的坎。
&有齷齪的關係?你和他在車上做了什麼,你以為我沒看見?」
提起這事,憤怒就鋪天蓋地的淹過來。
那一幕,曾深深扎進他的眼底,心底。
他明明怒火中燒,眸光卻出奇的幽冷,「告訴我,你當時是不是不清醒的!是不是他在強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