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燒成這樣,還那麼……
江湛北的大掌緊緊抓着宋雪眠潺瘦的肩膀,宋雪眠幾乎分辨不清,到底誰才是生病的那個。
「有把我按住的力氣,你就給我站起來,你想死在這裏麼?」
宋雪眠急得呼喝他,漆黑的空氣中只聽到男人魅惑的淺笑躪:
「和你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誰要和你死在這裏,我還沒嫁人呢。」
「那我代替你去死,給你嫁人的機會。」男人的聲音冒着病怏怏的熱氣……
「說什麼胡話。」
宋雪眠斥責他。
江湛北笑:「是啊,我怎麼會把你讓給別的男人,就是去了閻王那裏也要跑回來把那個人拉着一起下地獄……」
「幼稚!」
他該不是腦袋真的燒壞了吧?
宋雪眠急得伸手去摸江湛北的額頭,真的太燙了,他冒汗的速度比剛才還驚人……
不行!
這樣下去真的會出事的。
「你等一下。」
宋雪眠想到倉庫里好像有個休息室之類的房間,她抹黑着找過去,拿了幾條毯子過來。
宋雪眠坐在江湛北的身邊,將他的西裝外套和自己的外套脫掉,她怕光是毯子的溫度不夠,雙臂緊緊抱住他,然後用毯子包裹住他和自己,一層又一層。
她試着用體溫逼出他體內的熱,冷汗從江湛北剛毅的輪廓一點點滲出來……
額頭,胸口,後背接連着汗水滲透……
宋雪眠身體幾乎緊合在江湛北的懷裏,他流汗,她就立刻用袖子為他擦乾。
逐漸的,他的狀況有所好轉,宋雪眠從毯子裏挪出身體,脫掉江湛北被汗水勢頭的白襯衫,然後將毯子全數包裹住他。
她就這樣守着他,卻忽略了自己。
因為剛才江湛北身上傳來的股股熱氣,令她也渾身被汗水濕透,只是顧不上擦去汗水,把毯子拉扯下來,接觸到冷空氣後身體一個勁兒的打着哆嗦。
「四爺?」
宋雪眠拍拍江湛北的臉,他不知道是暈了過去,還是怎麼了,突然不說話了。
「江湛北,你不要有事……」
宋雪眠心慌得聲音都在顫抖。
但是沒有回應。
宋雪眠心口的呼吸都是一滯,心臟就像被什麼東西絞得特別難受,她不知道怎樣的姿勢才能讓他舒服一點。
她只能坐在他的身邊,抱住他,試圖給他更多的溫度……
半晌。
男人靠在她溫軟的胸口,低低的聲音好像恢復了平日的深冷:「你不恨……我麼?」
宋雪眠聽到他的聲音,懸着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眼淚差點就掉了下來,她還以為他……
「恨。」她說,遂而:
「所以你得好好的活着,我才能繼續恨你。」
這一夜應該是宋雪眠這輩子覺得最漫長,最痛苦的夜晚。
還好因為聯繫不上江湛北,薛維西夜半找了過來,才把他們從倉庫里解救出來,扶着江湛北上了車,宋雪眠一直在後座上抱住他,用自己的衣袖給他擦汗。
女人對他的緊張,完全呈現在後視鏡里,薛維西看得出來宋雪眠還是在乎着四爺,甚至在乎過她自己。
男人的神智半夢半醒。
在被送入醫院之前,江湛北靠倒在宋雪眠的肩膀上,薄唇顫動,好像對她說了什麼……
薛維西只從後視鏡里看到女孩
兒恍然驚愕的神情,卻不知道四爺和她說了什麼……
江湛北被送入了病房。
薛維西見宋雪眠的臉色也不太好,讓她早點回家休息,她不願意,在病房外面守了一夜,隔着病房門上的玻璃,她眼神哀婉地那個男人——
他總是猶若神祗,鐵打般的身體,好像生病從來不會和這個男人扯上關係。
此刻卻那麼安靜虛弱的躺在床上……
他怎麼會讓自己生病呢?
是楚顏希沒有好好照顧他麼……
「別再讓我看到你……」
這一句話是江湛北在昏迷之前對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