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價錢招攬了許多的水手、亡命徒。短短五天的時間裏,就灑出了兩萬兩的白銀人人都說路大官人這是失了智。買下海王陸非的船,又選在冬天出海、且據說要找龍島……大概是要有命去、沒命回了。
如此……到了五天後。
白水鎮外十里遠的丹楓港,可就熱鬧起來了。
兩艘巨艦停泊在一浬之外的海面上,仿佛兩座小山。數十艘小船在巨艦與港口之間來回往返,運送各種物資。這麼兩艘船的吃水實在太深,白水鎮附近的丹楓港是容不下它們的。
港口上有堆積如山的糧草貨物,還有自四方趕來的海員水手。更有些附近趕來賣貨的、販小食的,還有些窯姐兒之類。
陸白水坐在臨港口一家酒樓的三樓廳中,向外看去正可以將港上的情形盡收眼底。
這時候剛是清晨,招募來的海員們已經忙了一個通宵,約莫到正午的時候就可以乘船出海。但兩人來了這兒,則是因為要見個人。
約是在昨天後半夜的時候,忽然有差人上門找到陸白水。說路里新發了禁海令。直到開春以前,都不許大船出海,「概無例外」。早上的時候,會有路里督撫衙門的推官謝遜親自前來說明此事。
陸白水使人客氣地款待了他們、送走了。
然後在這港口上唯一的酒樓里等謝推官。此刻,那位謝推官就在二人眼前。
「……事出突然。我也不清楚都督怎麼想到這一遭。」謝推官約三十多歲的年紀,可謂年輕有為。五縷長髯,白面細眼,看起來頗有君子之風。說話的語調與語氣也很隨和,「我也不好勸。這兩艘巨艦作價一萬六千兩賣給你,都督已是疑心我在其中牟利。唉……於是來,要同你商量商量。」
陸白水皺眉,往窗外看了一眼:「謝兄,你看外面的情景。人和貨,都已經到了。這時候忽然說不許走……我也很難辦。有沒有什麼法子,能通融則個?」
自然有法子。陸白水跑江湖許多年,豈會不知呢。
只是在昨夜以前還以為這謝遜到底是個意氣相投的好朋友,到此刻才意識到……原來同那些人是一樣的。趕在這時候跑過來,說走不了。然後
「法子倒是有。唉,只看陸兄肯不肯。」謝推官嘆了口氣,看起來極為難。
陸白水便在心裡冷笑一聲。然而面上不動聲色:「有法子就好謝兄,小弟這裏還有些近千兩的銀錢。如果有法子……謝兄且帶去、為小弟打點打點。但有不足,只管再叫人去東海客棧」
謝推官卻一皺眉:「這是什麼話。」
他的臉色略有些難看:「陸兄如果當我是來說這些的我現在就起身走了!」
謝白水愣了愣。但忙道:「誤會誤會謝兄,是小弟誤會了。那麼到底是……」
謝遜生氣地盯着陸白水看了好一會兒,才嘆口氣、擺擺手:「罷了。我說的法子是,你帶一個人去。」
「這個人我也不清楚是什麼來歷。看着像是個道士前些日子督撫衙門裏鬧邪祟,這人找上門給料理清淨了。就得了都督的青眼。又和都督說海外仙山上有仙藥,他可以為都督去求……唉,這些話都是咱們私下說。」
謝推官哼了一聲、又嘆了一聲:「都督才說要禁海。又打算找船隊送這位道長去找海外仙仙原本中意這兩艘船。結果我不知情……唉。所以如今,就只有這個辦法」
「你將他帶上。名義上說,這兩艘船歸他統轄、為他所用,自然就可以無視海禁了。」
陸白水便也沉默一會兒,臉色略有些難看此前謝推官說不可出海的時候他的臉色如常。而今有法子可以解決問題了,他卻是如此的模樣了。似乎很奇怪。
但謝推官似也不在意他的神色。只等着他呷了一口茶。
終於,陸白水抬起頭,笑了笑:「好吧。謝兄,我可以不可以先見見那位道長?」
謝推官一拍手,亦笑:「自然可以。陸兄真是識大體的人謝道長,請出來吧。」
原來人早已經帶來了。實際上這也在陸白水的意料之中。
兩艘巨艦作價一萬六千兩,的確是很划算的買賣。倘若請人來造,耗時不說,單就耗費的人力物料,就不是十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