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卻不知此時此刻四四方方的假山上頭,還建了一座亭子,藤蔓層層,擋得住下面的視線,卻恰好能讓亭子裏的人將假山間的情況一覽無餘。
方伯說:「少東家,那便是昨夜我與你提起的姑娘。」
上官仕信看了幾眼,笑道:「說來也巧,我前段時日見過這個姑娘,在桃山上,當時我還跟江滿說,這個姑娘一定是個核雕技者。看來我猜得沒錯,果真是。」
方伯說:「少東家你瞧瞧,那姑娘像不像你小時候?大多挑戰者來到我這裏,見着食盒有四層,都直接把所有東西擺在桌上。剛剛我還特地讓寶子準備姑娘家愛吃的糕點,沒想到她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拿起核雕了,真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一見着核雕就眼裏就揉不進其他東西。」
上官仕信聞言,眼裏添了幾分溫潤的笑意。
&喚作什麼名字?」
&殷。」
.
阿殷盯着掌心裏的核雕,眼睛眨也不眨的。
果真與范小郎說得一模一樣,哪裏是損之有七,說損之有九也不為過,難怪挑戰者如雲卻沒人能復原,這考的不是眼力,是運氣。
她摩挲着底托,陷入了沉思。
.
上官仕信望了眼漏壺,忽道:「她靜坐已有半個時辰,看來是被方伯難住了。」
方伯笑呵呵地道:「來老夫這裏挑戰的,坐上一個時辰都有人在,區區半個時辰算不得什麼。不過像她這麼安靜,不曾有任何動作的,倒是第一個。」
上官仕信又道:「核雕技者若無耐心,又怎能雕出好核雕?」
方伯說:「看來少東家對她很有信心。」
他笑道:「我再有信心,她也破不了方伯的難題。方伯此題,恐怕世間能解的人寥寥無幾。若仕信沒有猜錯,核雕是當年方伯的知己所贈?我小時候曾聽父親說過,四十年前方伯有一知己,說是高山流水也不為過。」
方伯眼神黯然,遺憾地道:「少東家猜得不錯,可惜當年……」話到這裏,戛然而止。方伯情緒有變,側身調整了一番情緒方平靜地道:「往事已矣,少東家莫要再提。」
上官仕信道:「是仕信惹方伯不痛快了,」正要說什麼,卻見假山間的姑娘站了起來,定睛一望,石桌上的核雕絲毫未動,他微微詫異地道:「她離開了。」
方伯倒是有些失望。
&途棄者以往也有之,只是沒想到她沒有嘗試便放棄了。」
上官仕信道:「未必是放棄,說不定只是人有三急。」話音落時,阿殷又回來了,他含笑道:「看來我猜對了,果真回來了。咦,奇了,她開始吃東西了。」
卻見底下的阿殷從食盒裏取出茶盅與糕點,先是慢條斯理地吃了兩塊綠豆糕,又喝了半杯枸杞茶。接着也不雕核,反而是捧起桃子,拿帕子擦了擦,直接咬了一口。
方伯說:「她看起來大有放棄的意思。」
上官仕信仍然為她辯解:「我看她只是餓了,還有一個多時辰,吃飽力氣足才雕核也來得及。」
方伯說道:「少東家還是如此善解人意呀。」
上官仕信笑道:「上回看她望着桃核發呆,眼神與尋常核雕技者有所不同,倒像是個真正喜歡雕核的。方伯你也知道,我對真喜歡雕核的人,不論男女都格外寬容。」
&以東家才愁,你容易心軟,上官家家大業大,心軟如何持家?」
&親身體健朗,上官家又有眾多族親,何愁找不到願意操持家業的?」
方伯委實拿這位少東家沒辦法,只好嘆了聲,眼角一瞄,見阿殷又開始吃另外一個桃子,又嘆了聲。看來這位殷氏與尋常核雕技者沒什麼兩樣,是他高估她了。
驀地,匆匆腳步聲傳來。
&來方伯在此。」寶子喘了幾口氣:「叫寶子好找吶。」除了剛開始那會,方伯會來看挑戰者雕核外,後來都不怎麼看了。沒想到今日會親自看殷氏雕核,正要開口,又瞥見了上官仕信,倒抽一口氣,連忙道:「見過少東家。」
上官仕信道:「怎地氣喘吁吁?」
方伯也道:「不是要緊事便遲些再說,免得擾了少東家的雅興。」他又對上官仕信笑道:「是我平日裏沒管束下人,讓少東家笑話
32.小藥妻淡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