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概半分鐘的樣子,方時良開口了。
「她是我老婆。」
聞言,我不由得愣了愣,心說這些當先生的怎麼都愛死家人死老婆啊??
瞎老闆是這樣,方時良也是這樣??
這不會是老天爺故意在玩我們這些先生吧??
「很多年前,我還年輕,我弟弟也是,她也是。」
方時良似是在自言自語,念念有詞的說道。
「我跟我弟弟出道之後,目空一切,幾乎都把自己當成了國內最硬的角兒。」
「當時國內厲害的先生不少,但真正能比過我們聯手的先生,大概就七八個吧,這還是算上你師父他們,跟葛道士那幫孫子。」
「你當時還沒變成這樣是吧?」我試探着問。
「嗯,如果我當年就變成這樣,他們恐怕都不會死了。」方時良嘆了口氣:「山河脈術一門,不光只有山河脈術,還有跟山河脈術同流同宗的大五行術,小五行術,當初我們光是靠着那一身本事,就能在國內玄學一行獨佔鰲頭,你可以想想,要是那時候我已經變成了現在這樣,我早他媽超過葛道士那幫孫子了。」
聽見這一番話,我倒是沒有質疑,反而覺得挺牛逼的。
大五行小五行??這是陣局還是單純的法術啊??
我咋沒聽瞎老闆他們說過呢.......
「可惜啊,當初的我們,還是太弱了一些。」方時良自嘲的笑着:「在旁人眼裏,我們是玄學界的泰山北斗,但在某些東西眼裏,我們就是廢物。」
「啥意思?」我一愣。
方時良搖了搖頭,沒想繼續這個話題多說,嘆了口氣:「反正吧,就是我們實力不足,被滅滿門了。」
我沒打岔,繼續聽着。
「我家裏人都死得早,當初我跟我弟弟啊,那算是相依為命,在這個狗日的世道里,混吃混喝也還算是過得滋潤。」方時良嘿嘿笑着:「後來我就認識小兮了,不得不說啊,你嫂子長得那是真漂亮,比你老婆都漂亮得多。」
「你大爺的!」我沒好氣的罵了一句。
聽見我罵他,方時良也沒生氣,反而笑呵呵的說了起來:「可惜啊,她最後也沒能活下來。」
話音一落,方時良從兜里掏出煙來,點上一支,笑容滿面的抽着。
「這世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方時良說的這句話里,含着多少無奈跟悲痛,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反正我在聽見這話的時候,只感覺到莫名的心酸。
「所以啊,你應該能體會到我有多寂寞了。」方時良嘆了口氣:「雖然有這成千上萬的冤孽陪着我,可我還是會覺得無聊啊,我只要無聊了,就會想死,可惜我怎麼都死不掉。」
「你真的是無聊嗎?」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方時良稍微一愣,隨後點點頭,說是。
「我怎麼感覺你是想陪着他們走呢?」我很不自然的笑着,問他。
方時良聽見我這麼說,頓時就皺緊了眉頭,似乎是在想什麼。
過了會,他聳了聳肩,像是很無所謂的說道:「可能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吧。」
「不說這些了,你先去把行李放好,我去山腰那邊逮幾隻兔子來,一會兒烤着吃。」方時良咂了咂嘴:「待會你可得好好嘗嘗我的手藝。」
「好好好!那我等着吃!」我忙不迭的點頭。
方時良見我表現得這麼期待,也不禁有些得意了,先是給我遞了支煙,隨後就笑眯眯的對我說。
「反正這是你最後一頓了,多吃點也沒壞處,一會你也多喝點,算是留個念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