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您好,羅前輩。」
「進來吧,門沒鎖。」
聽見這話,我便輕輕的推開了木門。
這個屋子的空間不大,約莫有個二十來平方米的樣子。
正對着我的是一方供桌,中間擺放着七尊石質佛像和一個香爐。在供桌的最右方,放着一盞青銅油燈。
香爐之上,煙霧繚繞。
透過那些淡灰色的霧氣看那些佛像,仿佛都跟活了似的,表情宛如活人。
一點火光,正微微搖曳在那盞青銅油燈上,這火光雖小看似容易熄滅,但那時候,這盞油燈卻給我一種永遠都不會熄滅的感覺。
青燈伴古佛,應該就是如此了。
「長山,過來坐吧。」
聽見這話,我立馬就回過了神來。
循聲看過去,在屋子的角落有張木桌,上面擺了一盤烤雞,旁邊還放着一瓶五糧液。
一個光頭老和尚正坐在那兒喝着酒,看起來年紀跟左老頭差不多大,他笑容滿面的看着我點點頭:「一起吃點?」
曾幾何時,我以為左老頭是我這輩子遇見過最不靠譜的人。
直到我看見這個老和尚的時候,我才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不靠譜。
如果把桌上的那些酒菜換一下,弄成青菜豆腐這類的食物,那麼我也不會如此的意外。
這和尚是冒牌的吧?!
「您......您吃肉啊.....」我尷尬的笑着。
「是啊。」那老和尚點點頭,表情很認真:「肉好吃,我為什麼不吃?」
「出家人不是都不吃肉麼?」我走過去,狐疑的看着這個老和尚:「喝酒吃肉不都是出家人不能犯的戒律嗎?」
老和尚笑了笑,沒說什麼,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紹翁走的時候,應該是無病無痛的吧?」老和尚問我。
「嗯,我爺爺走的時候很輕鬆。」我點點頭。
說來也挺奇怪的,前一秒我還覺得這老和尚很不靠譜,是個標準的酒肉和尚。
但在跟他說話的時候,我發現這老和尚的眼神很乾淨,猶如剛出生不久後睜眼的嬰兒,沒有半點複雜的情緒在裏面,好像是對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善意。
毫不誇張的說,他的眼神,能夠讓人清清楚楚的記一輩子。
「你前段時間受過傷?」老和尚好奇的問我。
「您看出來了?」我苦笑道:「就是被冤孽砸了幾下,沒多大的事兒,養得差不多了。」
「嗯,和尚還看出來你的身子骨不錯,比你爺爺強。」老和尚笑了笑,溫和的看着我:「你爺爺當初放在我這裏的東西,也該拿給你了。」
「您也認識我爺爺?」我有些好奇。
「認識。」老和尚點了點頭,目光複雜了起來:「在給你那些東西之前,和尚想問你一句,你想明白了嗎?」
我一愣,沒說話。
「你真的決定走你爺爺的老路了?」老和尚問道。
聽見這個問題,我撓了撓頭。
「也說不上是決定還是沒決定吧,就是先走一段路試試,要是情況不對,我肯定立馬就撤退啊.......」
老和尚哈哈大笑了兩聲,沒有鄙夷的意思,也沒有像是左老頭那般罵我不爭氣。
「長山,你比左道長有慧根啊。」
「您過獎了,我這不是慧根,是膽兒小。」我尷尬的說道。
說着,我忽然想起了某件事。
在來之前,鄭小仙兒就拿了一封信給我,說是左老頭讓他拿給我,再讓我轉交給這個老和尚.....
「對了,羅前輩,我這裏有封信要給您。」我說着,從行李包里拿出來了那個信封,然後遞給老和尚,順帶着說出了鄭小仙兒囑咐我的話:「這封信是我自己寫的,您看看。」
老和尚接過信後,也沒猶豫,當着我的面兒就拆開了。
就在這時,先前在院子裏打瞌睡的那年輕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老爹,我念完經了,能吃飯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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