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所為只怕更多的只是一場戲。
因為院子裏鬧出的動靜太大,此時殿中的宴會是無論如何也進行不下去了,眾人紛紛從座位上起身湊到門口爭相去看外頭的情況,秦菁被秦茜拉着也擠在人群里,只是不動聲色的看着。
秦蘇一聲令下榮華館裏的侍衛就蜂擁而上,迅速圍攏成半個圈,將陸海他們阻斷在院子當中虎視眈眈的看着。
陸海目光陰冷的從他們臉上掃視一圈,臉上卻無懼色,最後還是把目光移回藍玉華的臉上冷聲道:「奴才剛才已經說過了,奴才是皇上的奴才,今日來到此處辦的也是皇上交代的差事,三公子一再阻撓,是有意對皇上不敬嗎?」語氣不卑不亢,言明了他只以景帝馬首是瞻的立場。
這麼一頂忤逆君上的帽子叩下來,藍玉華馬上就吃不消了,迫不及待的脫口吼道,「我什麼時候對皇上不敬了,陸海你不要血口噴人!」
今日宴會在座的賓客無不是世家大族裏走出來的人物,個個肚裏的腸子都是繞了幾道的,其實從剛開始陸海進門的時候起他們就隱約瞥清楚了苗頭,所以從頭到尾他們全都秉承着明哲保身的立場看着,沒有一個人肯多言半句。
當然,別人可以不管,藍玉衡卻是不能為弟弟出頭。
「陸侍衛,我三弟莽撞,只是一時衝動才阻礙了你辦差,我在這裏代他給你陪個不是。」藍玉衡微微笑着,似乎完全沒有被這院子裏劍拔弩張的氣氛影響到,排開擋在前面的侍衛款步走到陸海面前五步之遙的地方站定。
藍玉華自小就是把藍玉衡做為榜樣來崇拜的,他深知自己這個大哥素來心高氣傲的個性,怎麼今日竟會英雄志短在區區一個侍衛奴才的面前做起小來?
雖然明知道對方是在想法設法為自己解圍,但是看到藍玉衡受辱,藍玉華的心裏卻比自己當眾挨了別人的耳光還要難受。
「大哥!」他氣急敗壞的嘶吼一聲,充血的雙目中帶了中說不出的瘋狂的痛楚的大聲道,「你何必跟這個狗奴才廢話,他根本就不敢——」
「閉嘴!你闖的禍還不夠嗎?」他話音未落,藍玉衡已經恨鐵不成鋼的橫過去一眼,壓抑着這情緒低聲喝止了他後面的話。
藍玉華原本還是不服,但見他投射過來的兩道目光有種說不出的陰冷和詭異,心悸之餘,頓時噤了聲。
藍玉衡的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再看向陸海時眼底那種讓人膽戰心驚的情緒已經完全消失不見,只是雲淡風輕的笑着道,「今日淑妃娘娘設宴,我們都是宮裏的客人,你給我個面子,先放開他,回頭我自當帶着他親自到陛下面前請罪!」
他這些話表面上聽來謙卑和氣是個台階,卻也在無形中給陸海準備了一根軟釘子——
雖然藍玉華是莽撞衝動了些,但畢竟還沒有引發什麼實質性的後果,有藍淑妃的面子和世昌伯府的地位作保,就算他有過失,鬧到景帝那裏,最終也不過小懲大誡一番的揭過罷了,他陸海實在犯不上非要得理不饒人的與他們過不去。
「豈敢!藍大公子這樣說話便是要折煞奴才了。」陸海不笨,自然能夠領會他的意思,順勢一把甩開藍玉華的手,緩和了語氣冷哼一聲。
藍玉華揉着自己的手腕推到藍玉衡身後,心裏雖然不服,也再不敢貿然吭聲,只是恨恨的瞪着陸海眼睛裏都要滴出血來。
藍玉衡牽動嘴角不動聲色的微微一笑,繼而話鋒一轉,斂了神色追問道,「對了,陸侍衛這麼急匆匆過來,不知道所謂何事?」
經他一提,眾人的思緒才跟着急速回籠,紛紛的緊張的看向陸海。
陸海臉上封凍的表情不留破綻,卻是越過他徑自看向殿前台階上臉色陰沉惱恨的藍淑妃,藍淑妃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鄙夷的拿眼角的餘光掃他一眼,正待出言教訓,陸海已經徑自上前行禮道,「奴才是個粗人,行事莽撞,娘娘莫怪!」他的聲音跟臉孔一樣都帶着一種緊繃的肅殺之氣,字字冷硬道,「這段時間皇上龍體抱恙,晉國師和太醫院想了無數的法子都不見起色,這娘娘也是知道的,然而今夜國師夜觀天象卻發現帝星黯淡無光——」
帝星,即為尋常人們所說的紫微星,位於太微、天世兩星之間,視為皇帝化身,帝星黯淡,便是人間天子陽氣不盛、壽數將盡的暗示。
080設下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