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的祝賀……
然後又是碼頭、火車站的等等各方勢力索要被白雲歸扣下的軍火、煙土、西藥……白雲歸照例態度強悍,回復也十分明確:不給!進了白督軍的口袋,想往外掏?別做夢了!
直到九點一刻,公事才一樁樁處理妥當。李爭鴻一直在旁邊聽着,心中嘆道,回頭這些人收到復電,肯定會氣得打顫,然後破口大罵:白雲歸那個土匪!
點燃一支雪茄,白雲歸重重落座,神色沒有得意飛揚,而是眉頭緊鎖,眼底疲色很深。
公事處理完畢,屋子裏只剩下李爭鴻。他辦的是督軍的私事。
「……查的如何?」白雲歸輕吐一口煙雲,問道。煙霧泯滅之間,他的鼻樑高挺,額頭飽滿,氣度不輸年輕男子。
李爭鴻回神,忙將自己查到的事情轉告白督軍:「請了萬先生來看,他曾經是副總理的軍事顧問……萬先生說,的確是子彈留下的痕跡,但是普通的子彈,不可能沒有燒痕……他也說不好是什麼東西,應該比子彈更加厲害?」
白雲歸猛然將雪茄按在煙灰缸里,不耐煩擺擺手道:「又是一些冠冕說辭!算了,那些穿孔可能是咱們沒有見過的新式武器弄成的,暫時不管它了。夫人與六小姐最近如何?」
「六小姐跟韓府走在比較近,那些小姐們留過洋,六小姐跟她們比較投緣,常常出去,張根跟着她;夫人嘛,她早上一般不起床,睡到中午,下午會澆花,練大字。呃,上次還買了二胡與樂譜,下午一個人在房間裏拉,很難聽,傭人都抱怨說鬼哭狼嚎的……晚上就出去走走……她今日又去酒肆了,買了兩瓶紅葡萄酒……我們還遇到了李方景。督軍,李方景邀請夫人去騎馬,屬下推辭了!」
白雲歸蹙眉,啼笑皆非:「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她有干點正經事嗎?」
李爭鴻想了想,搖搖頭。
「上次日本人被殺的那晚,她就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嗎?你沒有問她?還是鋼琴的事情……」白雲歸思路邏輯性很強,不管繞多少彎兒,都能回到最初的問題上來。
李爭鴻搖搖頭,道:「鋼琴的事情,她說是三房的四小姐經常彈,她聽會的,我問過聲樂老師,他們都說不可能這樣學會鋼琴曲。夫人不鬆口,屬下問不出來;至於那晚……她說睡熟了,不知道……」
「她……練大字,拉二胡,彈鋼琴,日本人被殺……等我這邊忙完了,親自會會她,看看可有一顆玲瓏剔透心!」白雲歸猛然笑了起來。
雲層里明月漸漸清晰,一縷清光歇在落地窗前,白雲歸起身,望着窗外繁華夜景,低低自嘲笑道:「……雲媛至今不回,只怕讓我猜中了……」
李爭鴻一個激靈,愣愣望着督軍強硬肩頭那個瞬間的疲憊,心中不忍,安慰道:「督軍,您想多了,雲姨太太不可能是革命黨!可能是那些人有心的挑撥!」
「七年蟄伏……」白雲歸好似沒有聽到李爭鴻的話,依舊自喃,「倘若她真是革命黨……剮其肉挑其骨,也不足以報答我七年對她的相護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