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計

的。

    他正額間冒汗怔仲着,書房的門開了。岑三娘端了藥微笑着進來,才走近就瞧到他滿臉通紅,大汗淋漓,駭了一跳,伸手去探他的額:「怎麼又燒起來了?」

    杜燕綏心想小四兒的招真好,他只要一病,岑三娘哪還有時間拈酸吃醋,心疼都來不及。他「虛弱」的睜開眼睛認錯:「……是我不好,本以為沒事了,給果去尋了黑七一趟,又不好了。」

    岑三娘心裏頭明白,拿了浸薑汁的帕子往眼睛上一揉,眼淚就刺激得往外冒:「病不見好,不准你出門。趕緊趁熱把藥喝了,回頭再請大夫人來瞧。」

    她端起藥碗紅着眼睛望着他:「你若不肯吃藥,我就稟了祖母去。」

    杜老夫人最終還是會聽自己的,杜燕綏正想着這裏,又聽岑三娘說道:「三堂嫂最會勸慰人。今天幾句話就勸得我開懷。你不見好又不肯吃藥,明日要不讓她來勸勸你?」

    杜燕綏嚇了一跳,伸手就從岑三娘手裏接過藥碗,深吸口氣屏住呼吸一口飲了,直苦得他顧不得裝病,從床上跳了下來,拎起小四兒送來的茶壺倒了杯茶漱口吐了。薄菏甜茶驅散了嘴裏那股苦味,涼津津的感覺極為舒服,他又倒了杯喝了,只覺得渾身的燥熱都散了去。

    岑三娘徑直在炕上坐了,笑得打跌:「哎喲,杜大爺,藥苦的裝不下去了是吧?實話告訴你,也沒放二兩,只放了半兩黃連。我可沒灌你,你自個兒搶過去一口喝完的。」

    神情狡黠,那有半點擔憂的模樣。杜燕綏知道上了當,嘿嘿笑着嘴硬:「不就是添了半兩黃連麼?能讓夫人開懷大笑,算得了什麼?」

    岑三娘望着他,認認真真的說道:「韋小婉是我叫過來的,她想開了後門借道。我只要透點意思過去,她就會過來纏磨。我不過是利用她過來一趟,叫你心頭緊張……湯婆子厚被子烘着,灌了苦藥,很口渴是吧?薄荷甜茶喝着很舒服是吧?我特意問過丹華,普通的青茶里加了軟筋散會有點苦澀的味道。放進甜茶里就辨不出來了?」

    杜燕綏腿一軟就坐了下去,瞪着她笑不出來了。

    岑三娘拍了拍手,兩個粗使婆子進來,架扶着杜燕綏把他挪到了炕上。

    「小四兒,把被子換了!」岑三娘喊了一嗓子。

    小四兒抱了床薄子進來,麻利的給杜燕綏換了,還衝他吐舌頭。


    岑三娘笑吟吟的坐在炕沿上,吩咐阿秋:「記着,今兒三次藥,別忘了放黃連。」

    杜燕綏正想討饒,岑三娘已起身走了,吩咐小四兒:「守門口,聽姑爺吩咐。」

    小四兒應了,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

    岑三娘一走,杜燕綏就叫小四兒:「小四兒,去給黑爺報個訊,說我有事尋他。」

    小四兒為難的看着他道:「姑爺,您別為難奴婢成麼?」眼睛賊亮着,手裏捏着杜燕綏的元寶玩。

    杜燕綏想都沒想:「你幫我跑腿,爺有好處給你。自己開了柜子,那袋子元寶還有十來個,都賞你了。」

    小四兒大喜,興沖沖的過去,開了抽屜,見裏面就只有一袋銀子,拿出來在杜燕綏眼前晃:「真的賞奴婢了?」

    「十幾兩小元寶而己,趕緊去!」杜燕綏一想到十二個時辰動彈不得,要飲好幾碗加料的藥,別說十幾兩碎銀,多的都肯賞給小四兒。

    「哎,奴婢這就去!」小四兒將銀袋子往袖子裏一藏,麻溜的出了門。

    她掩上書房的門,蹦蹦跳跳去了正房,把銀袋子交給了岑三娘。

    岑三娘拿出一隻小元寶賞了她:「做的好。去告訴姑爺,我不讓黑爺進院子。姑爺要見他的話,只能趁我出門,方媽媽不在,悄悄的引了來。姐妹多,怕人瞧着,得用銀子塞嘴。知道他藏銀的地方就行了。」

    小四兒握着兩隻銀元寶,杏眼興奮得閃着光:「奴婢明白!」

    小四兒興高彩烈的去了。

    阿秋忍着笑問岑三娘:「少夫人這是要清姑爺的私房?」

    岑三娘撐着下頜微笑:「困得住他一時,困不住他一世。苦藥灌着,素食餓着清火。他總會想法子跑出去偷嘴。天氣好,荊護衛送祖母去了法華寺進香,尹媽媽丹華都陪着去了。不住上幾日回不來。他沒有銀子……嘖嘖,真可憐哪!」

    夏初三個忍俊不禁,覺得杜燕綏的確可憐。(晚上繼續)亅亅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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