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聽得出,儘管丁一語氣平靜,但是明顯地情緒低落,傷心是肯定的,這一點彭長宜充分理解,他故意說道:「嗨,你這人,太不給面子了,國家領導人路過我都沒有接見,我大老遠的回來就是請求你接見,你怎麼能這樣呢?」
丁一根本沒撿他這茬,說道:「科長,我真的要百~萬\小!說,沒有時間……」
彭長宜說:「你現在哪兒?在單位嗎?」
丁一說:「沒有,我在外面。」
「外面是哪兒?」
丁一頓了頓,說道:「科長,我掛了……」
「嗨嗨嗨,你怎麼能這樣,我還沒說完呢……」彭長宜正急赤白臉地說着,丁一就掛了電話。
嗨,你這個小死丫頭!敢掛我的電話?彭長宜就來氣,心裏想着,又重播了過去。
丁一再次接了電話,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
本來彭長宜還想吼她兩句,見她這樣,心,立刻軟了下來,他也沉默了幾秒種,溫柔地說道:「小丁,科長是特意回來的,我也想見你,也有許多的話要跟你說,今天我見不到你,心裏會不好受,我就在你們單位死等,見不見的你看着辦!」說完,也故意學丁一的樣子,不等她回話,掛斷了電話。
彭長宜不能不掛斷電話,他的心裏突然升騰起一股柔情,也有些難過,喉嚨出有些發癢,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看着窗外。
彭長宜照例先把老顧送到家,他便驅車直往廣電局,到了國道邊上的路口,他又給丁一打了電話,說道:「我到了,你出來吧。」
丁一這時才說:「科長,我不想見任何人,你讓我一人呆會吧……」說道最後,她的語氣里有了明顯的哽噎。
彭長宜說道:「小丁,剛才我就說了,我回來是特地見你的,不然真的抽不開身,我必須見到你,這樣,也給我自己一個交代,就算你成全我,怎麼樣?」
「可是,我眼下沒在單位。」
「你在哪兒?」
「我在上次咱們看夕陽的地方……」
哦,天,可憐的姑娘!肯定是她心裏難受,想江帆,想媽媽了,才一個人去了那荒郊野外看夕陽去了。
彭長宜在心裏感嘆着,說道:「好,你在原地等我,我馬上過去。」彭長宜說完,就掛斷電話,調轉車頭,直往亢州的西部疾馳而去。
眼下,時令已到了秋季,彭長宜一路向西,前方西天上,正是一輪褪去了耀眼光芒的秋日,在慢慢西沉,他完全可以想像,在萬馬河畔,一個柔軟的女子,沐浴着秋天落日的光輝,站在荒郊野外,對着她曾經熟悉的景物,獨自傷悲。他忽然想到了古人的詩句,「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是啊,斷腸人在天涯,說不定,此時遠在內蒙的江帆,也正對着天空發呆呢?也在眺望着亢州的方向,也在想着他放不下的人啊。彭長宜覺得,自己被江帆和丁一折騰的也有些「悲悲戚戚」的了。
果然,如他想像的那樣,當他開着車,來到了他們三人曾經來過的地方,就看到了丁一坐在河岸邊的沙丘上,因為夏天的一場洪水,萬馬河畔明顯寬闊了很多,夕陽的光輝,溫馨而恬靜,田野的風,和煦而輕柔,天邊的白雲,早已經被染成了金紅色,在看沙丘上的丁一,靜靜地坐在那裏,頭上戴着一頂卷邊的遮陽帽,看來,她應該是在下班前就到這裏來,坐在這裏應該有段時間了。
彭長宜走近她,說道:「呵呵,不錯呀,放着班不上,在這裏幽思懷古,說說,有什麼感觸?。」彭長宜發現,自己這話說出後,才知道有些不合時宜。
丁一扭過頭,隨後站了起來,勉強沖他笑了一下,輕輕地說道:「感觸就是有些秋草人情。」
彭長宜愣了一下,想必江帆走後的日子裏,丁一肯定遇到了很多,甚至難免有些冷嘲熱諷,不然,她不會有「秋草人情」的感嘆,秋草逐日黃枯,人情也日益冷落衰敗,尤其在她那個環境裏,肯定會遇到很多很多。他故意笑笑說道:「呵呵,人不大,感觸還挺深。」
丁一幽幽地說道:「科長,其實,您就是不來,我也是準備回去了。」
彭長宜這才發現,她旁邊,倒地放着一輛女式自行車,肯定是沙地鬆軟,無法支住車子,她才把車子
051 夕陽下萬馬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