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秦中元又是一口老血。
「還有什麼要告訴我的?」王賢問。
秦中元閉上眼和嘴,拒絕再和他說一句話。
「我和你們最大的區別,就是我是守承諾的。」王賢也不着惱,笑道:「既然你說了那麼多,雖然不知道真假,我都會先留你一條性命,除非到時候證明你是在騙我。」
「老夫平生從不說謊」秦中元像是受了多大侮辱,咆哮起來道。
「好吧,好吧,算你沒撒謊。」王賢敷衍的笑笑,擺擺手,吳為便將秦中元像拖死狗一樣拖下去,交給二黑和三刀道:「關押起來,別讓他死了。」
「放心,這傢伙頑強着呢。」胡三刀呲牙一笑,朝王賢打個招呼,便將秦中元拖走了。
王賢點點頭,便在躺椅上閉目養神,大榕樹下再度安靜下來。
良久,日頭偏西,紅霞染地,他才緩緩睜眼,開口問道:「你怎麼看?」
「姓秦的沒安好心。」吳為輕聲道:「這時候去找明教總壇……」
「我不是說明教的事,」王賢緩緩搖頭道:「韋無缺欠我的,自然要十倍奉還,只是現在還顧不上他,我說的是那件事……」
「…」吳為沉默一會兒,方道:「這種事,大人就別問我了。」
「哦,我都忘了,你是建文餘孽。」王賢拍拍腦門道:「你不會去通風報信吧?」
「那是從前了。」吳為搖頭道:「我不欠他們什麼,他們也沒理由讓人一直為他們犧牲。」頓一下,他沉聲道:「歸根結底,別人並不欠他什麼,反而他欠天下人太多太多」
「哦?」王賢瞪大眼看着吳為,大驚小怪道:「小胖,這番話讓我對你刮目相看了」
「整天跟在大人身邊,還能沒長進麼?」吳為靦腆一笑。
「這馬屁……」王賢不禁也大笑起來道:「還真是讓人倍爽啊」
「大人高興就好。」吳為笑道。
兩人笑一陣子,王賢拍拍吳為的肩膀道:「不過說真的,你無意中也幫我解開了心結。」
「只是幫大人捅破了窗戶紙而已。」吳為笑道,他知道王賢指的是什麼。
「呵呵,你不想說,那我就說說。」王賢笑笑,背着手走了幾步,緩緩道:「一直以來,我都想不通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吳為問。
「一個人,沒有好處瞎折騰,到底圖什麼。」王賢緩緩道。
「大人說的是?」吳為問道。
「紀綱。」王賢道:「你不覺着,他對造反這件事,過於熱心了麼。那是漢王的事兒好吧……」
「他不是為了自保麼?」吳為道。
「自保的話,應該主動交出權力,離開錦衣衛。」王賢道:「皇上是個念舊的人,念他這麼多年任勞任怨的情分上,必然會讓他安享後半生,這才是自保之道。」
「享受過無邊的權力,誰能那麼輕易放手呢?」吳為想一想道:「何況他也擔心自己樹敵太多,一旦退下來,會被打擊報復吧。」
王賢搖搖頭道:「以他這些年積攢下的家底,沒有人能報復的了他,只要皇上肯護着他,誰也打擊不到他。」頓一下,他又道:「關口是,他投靠漢王沒有任何好處,先漢王就算於得掉太子,能過得了皇上這一關?其次,就算漢王一路逆天、登上皇位,恐怕第一個要於掉的就是他」
「也對,紀綱和漢王牽扯太深,知道他所有的秘密,而且最大的問題是不忠。他連皇上都不忠,漢王自然不會相信他能忠於自己了。」吳為深以為然道:「看來紀綱和漢王狼狽為奸,不是求生之途,而是取死之道。」
「不錯,按說他當年能在局面最不利的時候投奔今上,就說明他極有眼光和決斷。他今年還不到五十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也遠遠談不上昏庸,怎麼會不知道此中利害呢?」王賢站住腳,雙目放光道:「所以我一直在尋思,他到底圖什麼,或者說有什麼倚仗,能讓他甘願冒此奇險」
「大人說,」吳為有些艱難道:「因為他手裏有…那個人?」
「八成是這樣的。」王賢點頭道:「你想想,之前他和漢王雖然勾勾搭搭,但還是遮遮掩掩的,兩人把關係公開化,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