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台,所以一直在邊陲之地換來換去,直到政和年間,才來到邑州上任知府,這一待,就待了整整十年,但是卻籍籍無名,功過都沒有,但是對於一個官員而言,無功就是過呀,碌碌無為這可不是褒義詞。
杜明以前脾性比較急,但是最近幾年來,已經消磨殆盡,對於李奇的冷嘲熱諷,絲毫不以為意,笑道:「時隔久遠,下官也記得不是很清楚了,興許是蒙的吧。」
李奇道:「杜知府,非我有意與你過不去,只不過從我進城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感覺到你的存在,是一點都沒有。」
杜明點點頭道:「下官知道,這也是情理當中。」
李奇哦了一聲,道:「這我倒還是第一次聽聞,杜知府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
杜明搖頭道:「難言之隱倒是沒有,可能是樞密使你初到此地,對這裏的情況還不是很了解。」
李奇皺眉道:「願聞其詳。」
杜明嘆了口氣,道:「下官來此已經有十年之久,可是樞密使你能否猜到,下官那府衙外的鳴冤鼓在這十年間,才響過幾次嗎?十次呀,屈指可數,偌大的邑州,十年間,怎麼可能只發生了十件案子,其實這裏每年光命案就上百起,只是輪不到我管,我這知府不過就是一個擺設,唯一的用途就是表示這裏屬於我大宋領土,僅此而已。」
李奇好奇道:「那這裏是誰做主?」
「土司。哦,也就是一些部族的族長或者酋長。」
杜明見李奇神色困惑,於是又解釋道:「這土司乃是朝廷特別任命的。但凡土司,一般都是一些部族非常有名望的人,朝廷對這裏缺乏管控,但又希望能夠收取稅賦,於是就任命一些人為土司。專門為朝廷收取稅賦。
剛開始的一些年,這些土司還繳納稅收,可是近三十年來,這些土司的實力漸漸成長起來,他們便自立為王,不再理會朝廷。不僅如此,他們之間還相互爭鬥,對百姓橫徵暴斂,胡作非為,謀取私利,這一代的官員連連上奏。希望朝廷能夠介入,可是朝廷對此是不聞不問,所以當地的百姓都是以各部族自居,而非我大宋子民。
而本人說的好聽是知府,說的難聽一點就是一介書生,百姓根本就沒有將我放在眼裏,我說的話。在他們眼裏,還沒有土司放個屁有用,他們出了事,都是各自找自己的族人幫忙,官府對於他們而言,非常陌生,但是他們也沒有欺負我,這可能是他們唯一給朝廷的一點面子吧。」
語氣中是滿滿的無奈。
李奇聽後,心裏也是唏噓不已,要真是如此。這杜明就還不如紀敏仁,不管怎麼說,那紀敏仁在鳳翔可是非常用威望的,受到百姓擁護,只是不斷遭受朝廷大員的打壓和剝削。
而這杜明。朝廷大員懶得理他,百姓更加不把他當回事,這種官當着有什麼意義。
但是經過上回紀敏仁的事,他還真不敢妄下判斷,又問道:「那你也沒有必要自降身份,跑去幫人做法事呀,你好歹也是知府,這有損朝廷威嚴。」
杜明苦澀一笑,道:「樞密使,你以為我想麼,可是這知府做着實在是太憋屈了,既然朝廷不能給與我支持,那我只有靠自己了,我希望能夠得到百姓的擁護,若是百姓都不理我,縱使我心有百姓,又能做甚麼了,我只有幫百姓做一些事,讓他們認識我,讓他們感激我,從而得到他們的擁護,我雖知這無異於愚公移山,但是除此之外,我還能做些甚麼呢?」
李奇臉上出現一絲動容,當真是我錯怪了他麼。不管是不是,他還是起身一揖,道:「李奇不知內情,錯怪了杜知府,還請杜知府見諒。」
杜明急忙站起,回了一禮,道:「當不得,當不得,下官怎敢受樞密使此等大禮,真是折煞杜某了。」
二人又在坐下,李奇問道:「杜知府,如果說朝廷任命土司,是為了征賦稅,可如今土司都不上交賦稅了,為何朝廷兀自不過問。」
杜明道:「這其實很簡單,可以用兩句話來概括,第一,山高皇帝遠,這裏離汴梁太遠了,朝廷也實在是難以管理;第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裏的百姓都非漢人,朝廷一來是看不起這些人,二來,也不信任他們,根本也沒有把他們當成是我大宋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