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疼。
我的心裏一暖,再嚴重的傷都不疼了,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就把王瑤擁在懷裏。
王瑤沒有動,任由我抱着。
我聞着她的發香,說你受累啦。
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又有這樣的一個父親,怎能不受累?不一會兒,我就聽見王瑤輕輕啜泣的聲音,這位東街的大姐大也有軟肋啊。外頭的風很大,尤其入夜後就更冷了,我說咱們找個暖和點的地方吧,王瑤沒吭聲,我就當她是默認了。
我就拉着她的手,往小區外面走去,她也沒有掙脫,只是一直低着頭。王瑤的手涼涼的,滑滑的,我緊緊握着,生怕她會突然甩開。我也不知道我們現在算不算複合,但我現在很享受這種感覺。我有一個多禮拜沒拉過她的手了,可漫長的像是度過了七年那麼久。
出了小區,我馬不停蹄,直接將王瑤帶進一間賓館。王瑤也沒有拒絕,什麼都順着我。辦完手續,我便帶着王瑤進了房間。
王瑤一進去,便像根軟麵條一樣倒在床上,接着又抱起枕頭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我是唯一見過王瑤如此脆弱的一面的人了。這位東街的大姐大,在外人面前一向冷酷無情,招手間便能致人生死,可誰又能想到她還有這樣狼狽痛哭的時候?
我也上了床,輕輕把王瑤攬在懷裏。她的頭靠在我的肩上,哭的更大聲了,仿佛要把這輩子的淚水都哭出來。淚水很快打濕了我的肩膀,我將她緊緊抱在懷裏,又用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髮、背脊。我不斷地告訴她沒事,有我在。
除了替王瑤難過之外,其實我心裏也有那麼一丁點的竊喜,因為要不是王瑤她爸這麼混賬,我和王瑤也沒有這樣的獨處機會,沒準今晚過後我們兩個就複合了。當然,我也知道這份竊喜是不道德的,不該建立在王瑤的痛苦之上,所以我也不敢多想。
王瑤哭着哭着,我情不自禁地又去吻她,親了親她的額頭,又親了親她的眼睛。
王瑤突然往後挪了一下,掙脫開我的懷抱,自己擦了擦淚說:「左飛,你別這樣好麼,我拿你當朋友,信任你,才跟着你來的,請你不要做出格的事情,否則我現在就要走了。」
我的心裏難受極了,沒想到王瑤還是這樣,不過我也確實不敢再動她了。
王瑤自己裹了個被子,到床的另一邊去了,顯然要和我劃清界限。我躺在床的這一邊,心裏除了難受還是難受,我們兩個真的就這樣完了嗎?
我給我爸發了個短訊,說我和王瑤在外面,今晚不回去了,明天再和他細說。
我爸說好,讓我注意安全。
屋子裏很安靜,王瑤不和我說話,我也沒法和她說話。我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慢慢困意來襲,也睡着了。半夜,我又聽到一陣啜泣聲,睜開眼睛一看,王瑤那邊輕輕發抖,竟然還在哭着。我的心裏痛如刀絞,再也沒有任何的竊喜,更沒有任何的邪念,只覺得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我挪過去,輕輕把王瑤抱住了。
王瑤一下轉過身來,一頭扎進我懷裏,大哭道:「左飛,我爸以前不是這樣的啊,怎麼才能讓他回來啊……」
我將她摟的緊緊的,不停地說我知道,我知道。
我是真的知道,上次在她家小區打聽過她爸,年輕的時候真是個響噹噹的好漢,後來妻子紅顏早逝,自此才性情大變,除了不吸毒外,喝酒、賭博、嫖娼,樣樣都干,沒幾年就把家產給敗光了,而且對兩個孩子也放任不管,心情不好了還拿他們出氣,兩孩子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王瑤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給我講小時候的故事。
說她媽在的時候,家裏和諧美滿,她爸開着一個廠子,生意做的紅紅火火,隔三差五的就下館子吃飯。
她爸騎個二八自行車,她和她哥坐在前面的橫樑上,她媽坐在後面抱着她爸的腰,一陣風似的駛過東街的大街,一家人的笑聲能響一路。母親賢良淑德,父親仗義能幹,無論誰提起來都會豎起大拇指,絕對是當時小區里最幸福的一家人。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災難還是降臨在這家人的身上。在王瑤五歲那年,母親因病去世,父親的生意也一落千丈,從此性情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