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便要責罵,但不知怎的有些捨不得,只得喝道:「回去念書!」
賈環在心裏嘟囔一聲「過河拆橋」,哦了一聲準備回房,賈政卻又道:「你方才給寶玉說的方子到底是什麼,怎不寫下來,若是萬一他記錯了一味,豈不壞了人的性命?」
賈環道:「哪有什麼方子,那秦鐘不過是太過嬌養,又被嚇的吃不下睡不着才成了這幅模樣……我讓他住去鐵檻寺,采露水每日泡澡去了,既解他的心結,又對身體有益,然後挑挑水、劈劈柴什麼的,人一累,便吃的香,睡的着,便什麼事都沒了。」
賈政一想也是,心中對這秦鍾更是沒了好感,又覺得賈環這般機敏,卻無意功名,着實可氣,沒好氣揮手讓他退下。
一連數日,賈政忙得腳不沾地,賈環除了檢查功課時見了一次便再沒有見到了。數日過去,賈政謀外放的事還未見定論,卻得來另一個好消息,賈環的大姐,王夫人嫡親的女兒賈元春晉了貴人,成了宮中的主子娘娘了,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霎時間,榮國府內一片歡欣,王夫人的病一夜之間便得以痊癒,又重新執起管家的大權,便有幾位剛上任不久的管事因玩忽職守被重新撤了下去,賈母對此似乎一無所知,整日帶着寶玉和探春惜春幾個做耍,安享天倫,內院中一片和諧。
緊接着賀喜的人不斷上門,府中熱鬧非凡,一片繁華景象。
只賈環先是發現自己的伙食一日比一日晚,而後林太醫開的食補方子也撤了,只道連老太太的飲食也沒有這般日日單做的道理云云……再來連出門的車馬也不易叫到了。
賈環雖不介意這些,但對內院這些扒高踩低勾心鬥角的把戲着實厭煩,便在賈政難道清閒的一刻,去尋了他只道:「……以往每到冬日總要去溫泉莊子避寒,如今已經比往年晚了,再不去恐又要病發。」
賈環最近的冷遇賈政也知道一些,但是如今王夫人風頭正盛,連賈母都避其鋒芒,賈政又不好總盯着後宅的事,提醒過王夫人幾次也就罷了,此刻見賈環提出來要搬去溫泉莊子,心中對賈環的歉疚之意又起,道:「莊子裏面到底簡陋,不若我尋人先去替你修葺一番,再搬去住如何?」
賈環搖頭道:「一是時間上已然不及,若要修葺,也要等明年開了春才好,二是那莊子已是既舒適的,我令莊頭賣掉的那個莊子並不是我常住的,也能賣出十萬的高價來,我常住的那莊子比那個要好的多,不比家中的環境差,父親不用擔心。」
賈政一想也是,又心中難受,這孩子在外十萬兩的莊子也賣了為家中還債,在家裏卻只住這麼一個小院,偏還要受嫡母的氣,索性道:「那也罷了,我後日輪休,再多請一日假,到時親自送你過去。這兩日你好好收拾,要帶什麼東西,列個單子出來,我去着人給你準備,要帶哪些下人,也要先想好。」
賈環也沒想到賈政竟肯親自送他去莊子,先是愣了一愣,道:「我不想帶府里的下人去……父親,我在莊子裏有兩個慣用的小廝,我回來的時候帶他們回府好不好?」
府里的下人前程都在王夫人手中,有他們跟着,一舉一動總瞞不過她去,賈政也不願賈環在外有莊子的事情被王夫人知道,道:「既你不願帶他們,也隨了你,那兩個既然是你慣用的,帶進府也好。」心中已想着去了總要見見這兩個小廝,看看是否可靠,並敲打敲打才好。
回去和王夫人只說要帶賈環去朋友的莊子養病,口氣中難免便帶了不滿,王夫人現在是貴人的生母,連進宮請安的資格都有了,正志得意滿,不想竟還要受庶子的挾制,心中恨的牙咬咬,口中卻向賈政懊悔道,都是自己這幾日忙昏了頭,前陣子又病着,一時沒顧上云云……
賈政此刻對王夫人說話的技巧也有了一定認識,憑她說的天花亂墜也不理,只冷冷警告了她幾句,便去了趙姨娘的院子,氣的王夫人牙都咬碎了。
既然賈政開了口,又要親自去送,王夫人自然要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所以到了第三天,賈環帶着紅兒提着個小布包出到二門來的時候,差點被眼前的景象嚇到,知道的是賈家公子出行,不知道的,以為誰家嫁閨女呢,裝着滿滿當當的三輛馬車,被子、枕頭、澡盆什麼的也就算了……要不要把馬桶也帶着啊!
趙姨娘最難過的,她好容易看到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