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兒失魂落魄,賈環欣賞了一會兒,帶着擔憂的語氣道:「二爺,您沒事吧?」
胤礽回過神來,勉強一笑,嘆道:「只是想到了那日的事,心中難安罷了……那時我中了陷阱,被人砍傷,逃了數日才勉強脫身,心中難免戾氣難平,是以才會唐突了環兒……唉,環兒為我解毒上藥,我卻……事後想起,悔恨不已,託了人四處打探環兒下落,卻一無所獲……」
&賈環發出一聲驚呼,細細打量胤礽,拍手道:「你是、是那日小木屋那個……原來是你!」
胤礽聽到他語氣中毫不掩飾的意外甚至驚喜,心中更為篤定,含笑道:「是我。」
賈環眼中再不見方才的生疏提防,帶了幾分親近之意,笑道:「這世界實在太小了,若是二爺不說,我是斷斷也想不到的……」
胤礽道:「現如今真相大白,故人重逢,我們合該好生喝一杯,今日的帳便算在為兄的頭上,算是為當初唐突環兒賠禮如何?——至於救命之恩,且容後報。」
賈環郝然道:「什麼救命之恩,那小小蛇毒又如何難得住宮裏的御醫,至於致歉就更不必了,二爺不怪我灑了一把鹽在二爺的傷口上,就是大恩了。」
&兒這樣說可是要羞煞為兄了,那日之事,純粹是我自作自受——我們不提這個。」胤礽道:「我找了你許久也不曾找到,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了,不想卻成了兄弟,也多虧了阿瑪我們才得再見……卻不知環兒與阿瑪如何相識的?」
&胤礽一心要將話題繞到康熙頭上,賈環雖不知他的目的,卻如何肯讓他如願,道:「那天我在外面玩水,正好老爺子路過,就認得了啊……啊,二爺,你不是太子嗎,這天下以後都是二爺您的,為何還會被人追殺?」
胤礽搖頭苦笑,含糊道:「你以為,太子便是那麼好當的嗎?唉,我倒寧願……」聲音中無盡的苦澀無奈。
賈環眨眨眼,好奇道:「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萬歲爺就是你最大了,難道還有什麼煩心事不成?」
胤礽嘆道:「正因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所以才惹人覬覦,所以才……唉,若是人一直都不用長大,該有多好……」
賈環不知道胤礽想說什麼,目帶好奇的看着他,並不答話。
胤礽卻並不繼續,笑了笑,目光中閃過懷戀之色,道:「只是看環兒這般無憂無慮,不由便想到自己小的時候……我雖從小沒了母親,但是阿瑪卻疼我如眼珠子一般,聽嬤嬤說,我四歲的時候出了天花,阿瑪十多日不理政務,守在我身邊,連個囫圇覺都不敢睡……我射下第一隻兔子,我作了第一首詩,都能讓阿瑪心花怒放,先生在阿瑪面前誇我幾句,阿瑪便比邊關大捷還要歡喜……只可嘆我是個不爭氣的,越大便越讓阿瑪失望……助阿瑪處理政務十多年,卻一無建樹……甚至連自家兄弟也……」說着,聲音已是哽咽,眼中閃爍淚花。
賈環撐起下巴,若是熟悉他的人,必然知道他現在是來了看熱鬧的興致了,但在胤礽眼中,他撐起小小下巴,睜大了眼極認真的看着自己,時不時眨動一下,長長的睫毛撲扇,目光專注溫軟,明顯是被打動的樣子,再次輕嘆一聲,道:「小時候,其他兄弟都怕我敬我,遠着我,只有老四與我最近……他小時候,長得極是秀氣,白白嫩嫩小姑娘一般,卻偏喜歡板着一張臉,小小的人,偏像個小大人一般,最是可愛不過……」似想起往事,微微一笑,卻又是一嘆,黯然道:「只可惜,世上什麼都抵擋不住時間的力量,在**面前,有些東西更是不堪一擊……」
賈環原聽得眉開眼笑,到最後卻微微皺了眉,垂眸片刻又抬起來,道:「前兒我聽杜先生講詩,便說道本朝納蘭公子的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胤礽臉色微變,賈環卻恍如未見,繼續道:「天下事大抵如此,人永遠都只在自己的立場上看問題,納蘭公子道友人『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卻不知只怕那友人也是這般想法……在任何人眼中,變的永遠都是別人。」
胤礽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卻又勉強一笑,道:「環兒這話大有深意……」
賈環郝然道:「二爺也覺得有道理嗎?這些都是杜先生講的,我卻不是很懂……不過,若是
73第 7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