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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案後的天子聞言,淡淡掃了他手裏的托盤一眼,似乎已經猜到了裏頭是什麼東西,立刻又面無表情移開:「放下吧,朕過會兒再看。」
賀禮聞言,卻是頭皮發麻,「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把頭貼到了白玉地面,近乎顫抖。
「你這是做什麼?」天子的聲音,已經帶了幾分薄怒。
賀禮的身子頓時抖得更厲害了:「皇上饒命……太后娘娘吩咐奴才,務必要盯着皇上看過這本帖子,否則……否則就讓奴才提頭去見,奴才實在不敢不從……」
「提頭去見?」鳳澈冷哼了一聲,「難道你就不怕我現在就讓你削了這顆腦袋?」
賀禮身形一顫,更低的伏下身:「皇上要奴才死,奴才絕不敢說個『不』字!」
上頭的人冷冷掃了他一眼,半響,賀禮才聽到那不咸不淡的聲音重新傳了過來,已不見了怒火:「拿來。」
賀禮如釋重負,急忙將手裏的帖子呈了上去。
鳳澈一目十行看過之後,便將帖子往旁邊一丟,問道:「可以了嗎?」
賀禮身形再次抖了抖,道:「回皇上的話,太后娘娘說了,這些名單之中有兩位姑娘平行最為端莊,一個是兵部尚書蕭元朗的千金蕭成君,另一位則是右相徐澤清大人府上的千金徐婉……可擇為……」
「行了,朕知道了,下去吧!」鳳澈不耐煩打斷他的話,賀禮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瞧着這位年輕天子的面上已露出幾分倦態,頓時不敢再多說,低下頭便躬身退了出去。
殿外,有劉姓公公直接迎上前來請禮問道:「賀公公,不知這回皇上可有說什麼?我好去太后娘娘那兒傳話。」
賀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緊閉的殿門,這才看向劉公公道:「皇上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覺得這一回會有不同?」
劉公公聽了,頓時眯起他那雙一線牽的眼睛:「這麼說來,皇上還是不願意?」
賀禮壓低了聲音,嘆息一聲:「何止不願意?同往常一樣,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若不是我求着,只怕他理都不想理會!」
劉公公聽了,面上頓時露出悽然的神色來:「你說這都過去那麼多年了,皇上……這怎麼着也不至於不近女色了啊!」
「得……這話你還是別說了,那位的名字就連太后娘娘都不敢提,你在這個節骨眼上提起,不怕掉腦袋啊?」
劉公公頓時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隨後急忙便拱手道:「那賀公公,我就先走了,太后娘娘那邊還等着我去回話呢!」
賀禮點了點頭,劉公公這才一路小跑着離了開去。
賀禮看着他的小身板快速消失在殿外,終究是回頭又看了緊閉的殿門一眼,輕嘆口氣吩咐身後的幾個守門太監道:「你們幾個機靈着點兒在這守着,咱家去給皇上泡杯醒神的茶來。」
「公公快去吧,這裏咱們守着公公放心!」
賀禮「嗯」了一聲,這才快步走了出去。
等他剛剛泡好了茶回來,裏頭殿門忽然大開,竟是一身明黃龍袍的皇上自裏頭出來,瞧見賀禮手裏的茶淡道:「一會兒再喝,先去善德宮。」
賀禮急忙應下,回頭便吩咐那幾個小公公道:「快,擺架善德宮!」
御輦在善德宮外停下,百官攜帶着家眷出來請安,鳳澈一眼瞧去,今年的團圓宴確實與往年不同,除開那些藍色的官服之外,多了許許多多花紅柳綠的顏色,瞧得眼花繚亂的。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淡道:「都起來吧,既然是宴席,眾位愛卿都隨意些,不必拘禮。」
底下百官齊聲應答,隨後便分出一條道來,鳳澈目不斜視,直接便從人群中間走過,往大殿中央而去。
「兒臣給母后請安。」
上位的太后一身紫金色宮裝,雍容華貴,見着鳳澈立刻就從座位上起身,親自來扶他:「來了就好,來,坐。」
鳳澈看了一眼太后眸中晶亮的光芒,微微垂下視線淡應了一聲,隨後在一旁的龍椅上就坐。
太后頓時就看向下方百官們道:「皇上剛剛也說了這是宴會,大家都隨意一些。」說到這裏,她又看向鳳澈道,「對了,今日宴會跟往年有些不同,宮裏這些年啊,太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