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經脈之中的真氣便會有陰陽之別。順着經脈運行真氣,那是條康莊大道,逆着經脈運行則會像萬仞之上走鋼絲般,稍不留神便會粉身碎骨。
入門心法便是走得康莊大道,簡單而易於修成,常陽心法卻是半順半逆,將逆行的任脈寒氣化做炙熱真氣,又勾連督脈中順行的炙熱真氣,使真氣在這兩條經脈中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所產生的威力那決非是相加那般簡單,只是修煉起來卻更是艱辛異常,聽幾位師兄說這四百多年來,除了呂鶴玄曾將功法修至第九層的最高境界外,就再沒什麼人能練成過。
陸槿出神地想着書中的記載,不知不覺間,油燈噗地一聲熄滅了。陸槿被聲音驚醒,這才發覺現在已是子時了,脫下衣衫躺倒在床上,陸槿怎麼也睡不着。看完了顥天劍派常陽心法的創立,陸槿佩服前輩呂鶴玄之餘,心中也有了個念頭,前輩可以逆行任脈,我為什麼不能試試逆行手少陰經呢?手少陰經經脈的複雜程度和任脈比起來要簡單得多,且穴位又少得多,這樣說來,逆行手少陰經的難度也會少很多。
只是這逆行經脈,陸槿也只是在這羊皮卷中看到何岩伯提起過隻言片語,想來除了呂鶴玄之外沒有人能更清楚,當初足太陽經中的真氣逆沖睛明穴之時,並非他刻意為之,現在一切只能靠陸槿自己摸索了。
陸槿盤坐起來閉上眼將心神沉入氣海,真氣按照常陽心法流動起來,行至百會,大部分真氣進入了足太陽經後緩緩消失,另一部分則過人中,透齦交進入任脈緩緩下行。
陸槿小心翼翼控制着任脈中炙熱的真氣,直到行至玉堂穴,那真氣又分出大半穿進了手少陰經,剩下的小部分則按常陽心法回到氣海走完了一個周天。陸槿感受着那些真氣沖入極泉,沿手少陰下走至肘部的少海穴,又向下過神門少府諸穴至少沖穴後就消失了,心中一動,想到當初因一冷一熱兩股真氣交織在一起漲開睛明穴的事,忙運起殘卷心法,想控制着將手少陰經中產生的陰寒真氣與玉堂透過的炙熱真氣在手少陰九處穴位中相互衝撞。現在陸槿體內的真氣和當初早就不能同日而語,這些真氣一注入極泉穴,便再也不受陸槿的控制,接連爆開,饒是陸槿手少陰經早已遠超常人,也被這爆開的真氣震得經脈欲裂,牽動得陸槿的胸腑的經脈也激盪起來,鮮血從他的嘴角溢了出來。
陸槿咬着牙,感受着這一次勝過一次的真氣劇烈地撞擊,這次的疼痛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卻沒想過竟會遠遠超過上次。陸槿的皮膚上已隱隱滲出血來,時間每過去一秒,陸槿卻如渡過了一個世紀一般。終於,這萬針刺穴的痛苦化為體內的一聲炸響,兩股真氣衝破了已被漲開的極泉穴。陸槿還沒有來得及慶幸自己的好運,卻發現那兩股真氣不受控制瞬間又湧入了青靈穴。陸槿心中哀嘆,本來經過剛才的那番痛苦,陸槿是想就此放棄的,可現在卻是不能不繼續下去了。
兩股真氣衝擊着陸槿的經脈,擴張着他的手少陰諸穴,其中的痛苦已讓陸槿再也無法思考,這兩股真氣如脫韁的野馬奔流而下,等到最後一聲炸響將陸槿驚醒,陸槿發覺那兩股真氣已合二為一化為一股陸槿從未曾想像過的強大熱流從少沖穴噴薄而出,沿那手少陰經逆流而上透過玉堂穴進入任脈,漲得任脈生疼。陸槿一口鮮血再也忍不住,噴了出來。任脈與督脈本就是人體最重要的經脈,比起尋常經脈要堅固許多,這突然湧入的強大真氣卻將陸槿的任脈也漲大了三分,只是就算如此,那狂暴的真氣仍不罷休,竟將原本流動其中的常陽真氣猛然向氣海推去,瞬息間,陸槿常陽心法的流轉速度加快了數倍。狂暴的真氣和常陽真氣湧入氣海後卻只微微一滯,便化為一股熱流衝進了陸槿的督脈。
此時陸槿才鬆了口氣,儘管心中早有七八分把握這真氣進入氣海後不會如手少陰諸穴中那般漲開,可仍讓他狠狠緊張了一下。現在常陽心法的流轉速度早比以前快了數倍,而那手少陰經的真氣也開始了新的運行方式,新產生的熾熱真氣湧入任脈中使得陸槿的常陽真氣更加強大,陸槿心念一動,收起真氣,又試着以常陽心經的第二重心法運行起來。果然,今晚的努力並沒有白費,陸槿心中暗喜,一月之間能練成第一重心法的,派中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陸槿練習了一會第二重心法,又熟悉了一下手少陰經新的運轉方式,終於抵不住疲累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