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約就是宿命的奇妙,明明身處不同的地方,卻在同一時間聽着相同的故事,相同的屬於他們自己的故事。
最光陰找上黃羽客時,或者說在他家裏守株待兔等到某人時,已是十分焦躁,無法否認,無法拒絕,腦中經年盤旋的疑問幾乎就要壓制不住破體而出。
所以他才會如此急不可耐,甚至動起了他許久不願動的腦子,在和尚廟等着還未回返的和尚,所以在黃羽客出現的剎那,他才會滿身殺氣嚇的那人躊躇不定。
「告訴我,九千勝的事!」
黃羽客淒淒的在房頂坐下,看着被雨氣打濕的庭院,忽而有風拂過屋頂,揚起髮絲翻滾眼前,倒莫名的有些悲涼。
最光陰收斂了殺氣,眼前人思緒沉淪在久遠的記憶的樣子,與平常放縱不羈的樣子大相徑庭,充滿了濃濃的悲哀。
難道那段記憶,帶給人的,只有悲傷嗎?
許久之後,黃羽客才嘆息般的開口,講訴那段陳年往事,「暴雨想做英雄,師傅要我做他就做英雄翼下的風,代替師傅,扶他搏搖千萬里……」
沒頭沒尾,而且暴雨這個名字,有種奇怪的厭惡感……
「你是故事中的誰?」
黃羽客頓住了話題,無奈轉頭看着他,「我只是個說故事的人,你別打擾我講故事的感情。」
眉角一跳,最光陰忽略了他的不滿,「哼,我要聽的是九千勝的故事,不要聽這個暴雨想要做英雄的願望。」
「……」無語至極,這跟他當初在琅華宴看見的最光陰……差別有點大。
又停頓了片刻,黃羽客猶豫的說道:「這個暴雨……就是促成你與九千勝之間悲劇的最大推手。」
九千勝……悲劇……
最光陰臉色一正,有件事情他必須要確定,「九千勝與我是什麼關係?」
黃羽客愕然,沒想到他居然會這個,本來自己都準備好解釋暴雨的說辭了……
「你都忘記了嗎?那你一直追着綺羅生,是圖個什麼?」
最光陰壓了壓面具,額頭突然有些抽痛,「九千勝……只是一個莫名自腦海中竄出的名,我不知我為什麼要叫綺羅生為九千勝,所以……」最光陰想起了跟某人初見時脫口而出的名,可是綺羅生的不解同樣不像是騙人,那麼……
「綺羅生真是九千勝嗎?」
如此說來,如此說來,最光陰心裏冒出了小小的喜悅,我與他才是最先認識的了?比意琦行還有早!最光陰與綺羅生,才更有緣……
黃羽客無意探究眼前之人連番變化的氣息,但嘆息和無奈卻越加重了,「看來你什麼都忘了,那這個故事就更長了,故事的開端,始於一場琅華盛宴……」
同樣低喃的語氣,同樣以旁觀人來述說着過往的悲劇,說故事的人恍惚墜入了故事之中,眼前不斷閃現着曾經的血雨腥風。
而聽故事的人又何嘗不是,然而破碎雜亂的畫面,也帶來了劇烈的心痛,但他卻強壓下這般心悸,倔強的想要聽完這場屬於他們的過去。
那份微笑的喜悅還來不及消化,就是噩耗的臨身,什麼是刨心撕耳?什麼是奄奄一息?腦中不斷盤旋着綺羅生的笑和悲,那麼堅強的人,瀕臨死亡,因為自己……?
是因為……自己?
而此時時間樹下,綺羅生也在聆聽着同樣的故事,然而雙心的悸動,卻帶來了加倍的痛楚……
腦海中不停閃現的言語與刀光,正在喚醒屬於他們的久遠前的記憶,瘋狂陰鷙的聲音不停的衝擊着耳膜……
「這十八地獄陣從沒人能闖進陣法中心,你確實不負刀神封號,不過,你那對蓄滿力量的綺羅耳,卻是在陣法毒煙染布下失靈了。」
「哈哈哈哈,怒吧,得不到你的笑容,那你的怒氣,我也甘之如飴,來吧,哈哈哈,來吧。」
「你雖勇戰又如何?,我的邪術與命格,是你永遠跨不過的高牆。」
「你終究要有東西留給我,留給我。哈哈哈哈……」
「想走?不可能,就算是黃泉,我也不讓你們共路,九千勝註定魂飛魄散而亡。」
「我不可能讓你們共路!」
……
「……為什麼?」雙心痛楚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