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這處地宮到了地下湖的部分突然戛然而止,這本來就很不正常啊。按理來說,再走下去應該到核心部分才對,前方怎會一下子沒有了路?加上這地煞聚靈陣居然刻在螭吻的肚皮上……我猜它和地宮的核心部分有些關係?」
他瞬也不瞬地盯住陣法,蹙眉:「猜得不錯,接近真相。可惜我們手裏資料太少,否則現在就該明白這前因後果了。」
寧小閒截口道:「其實也不算少,至少方才那傢伙的確是鑽入螭吻嘴裏,再不出現,可見他找到入口了。也就是說,入口在這龍子的嘴裏?」
「從頭推算,若想這地宮長久安寧,賊人不能入內,光憑着機關、異獸是不夠的。能闖到這裏的人,基本上是不懼煞氣的了,那麼至少也是真仙以上的境界。即使算上這條龍子螭吻,它眼下如此虛弱,又能禦敵多久?所以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另闢蹊徑!」她眼中光芒四射,顯然心念急轉,「若是將內宮建在意想不到之地呢?」
長天露出思忖之色:「說下去。」
「地煞聚靈大陣原本應該刻在內宮的地面上,以源源不絕地吸聚煞氣。結果現在卻刻在了這頭螭吻的肚皮上。更重要的是,這數萬年來被吸聚的煞氣,都到哪裏去了?這頭螭吻身上的煞氣雖然濃厚,卻遠不到駭人的地步。」
「所以呢?」
「所以,雖然聽起來很古怪,但我猜,這頭螭吻的身軀應該就是……地宮內宮的所在之地!當年地宮的建造者逮到它之後,說不定改變了主意,決定將內宮藏在一個誰也尋不到的地方?」
這話說出來,連長天都揚了揚眉,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不過細想下去,卻又似乎極有道理。巨妖神獸將自己的真身煉成法器之舉,並不罕見哪,寧小閒見過的龜仙人,就將自己的真身煉成了毫無攻擊力的洞府以供龜縮享受安逸之用。既然如此,這地宮的修造者又為何不能將螭吻的身體,煉成另一座與洞府類似的地宮?
為何偏偏是螭吻,為何不是別的巨妖?要知道龍之第九子的天生異稟,就是張口吞水而不飽、不脹,顯然腹內另有乾坤。用寧小閒能理解的話來說,就是肚內另有奇異的空間。拿它來煉造內宮,豈非再合適不過了?
只不過,其他巨妖是自願之舉,螭吻則是被迫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肉體被加以改造。這其中的痛苦和羞辱,又是何等巨大?祭煉它的人,手段又是何等了得?
到底是什麼人,敢將龍子都抓來如此糟踏?二人想到這裏,心中都已隱隱有些明白。
這一着確是妙棋。即使有大能闖入地宮,在湖中尋覓內宮入口卻遍尋無果,最後大抵也會以為這是建到一半被拋棄的地下建築,只好怏怏而去吧?若是將這螭吻也殺掉,那就更妙了,地宮真正的秘密就從此永藏湖底!
越是規模巨大、恢宏無倫的地陵建築,無論建造者有多麼想將侵入者置於死地,但在修造時即使是機關算盡,卻也要留下來一線生機的,這才符合天道的衍生規則。這個規律實在妙不可言,否則將條條道路都堵死了,就是不給人活路,則此地真成死地,再無風水可言,子孫後代也絕不會再有半點氣運。
地宮建造者突發奇想,將內宮建在了螭吻的身體當中,有心人若猜測得到即可設法進入,的確也符合天道規則。可是螭吻若病弱而死,或者於他人之手被殺,同樣符合生物的生老病死之法則,更是何錯之有?它一死,這內層地宮的入口就從此關閉,再不復見於人世,裏頭的秘密也跟着享有一勞永逸的安寧了。
思慮及此,她和長天算是明白了,為何這頭螭吻受到了極度刻薄的待遇,除了要忍受日日煞氣侵體之苦,連食物都不能吃飽。原來這地宮的建造者原本就不想讓它活下去,才如此百般折磨。只不過龍子的生命力也實在頑強,被囚虐了這麼久,依然苟延殘喘。
那麼,下一個問題來了:如果內宮就藏在螭吻身體之中,那麼,要如何進入?
無庸置疑,這座地宮是蠻族所建。倘若螭吻的身體真被改造成了洞府,那麼能讓這座洞府開啟的指令是什麼?袁厚又是如何發現的?按照建造的理念,這座洞府必定能打開,但指令卻可以千變萬化。龜仙人的洞府,只要擁有主人氣息的物品就可以打開,那麼這座地宮的核心區域呢?
莫非要有蠻族血脈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