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傍在他身畔道:「怎麼了,你知道裏面那儀式請來的『神』是誰?」
長天抬手輕撫她秀髮道:「早知他們要做的是請神儀式,我就該將你帶出雲夢澤的。」言下竟有唏噓悔意。
竟連長天都這般如臨大敵?寧小閒大奇,壓住心中泛起的強烈不安道:「他們請來的,到底是誰?」
長天搖頭不語,伸足在地上劃了幾個字。寧小閒看見了,頓時明白他為何不直說,而要在地上勾劃——
若請神術真請來了這人,以其威能,只要他們自己說出這幾字,立刻就會被他察覺。
塗盡化出獸身載着公孫展奔行,一瞥眼看見這幾個字,不禁失聲道:「這怎麼可能!這……這人不是早已殞落?」
「怎不可能?乾清聖殿請來此人,的確有可能破開玄武大陣!」長天森然道,「陰九幽當年都殺不掉我,這人又怎甘心輕易消逝?以胎中紋鞏固肉身,以海王鯨精華補充養分,以血肉膏療其體膚、提純血脈,為的不過是在迎接他降臨時,能承接住更多力量!」
寧小閒以渡劫期的身體,動用請神術的時效都不長,並且還要承擔極痛苦的負作用。這裏可是雲夢澤,乾清聖殿若想使皇甫奇這具普通身軀在承接大神的降臨而不崩潰,只能用金山銀海的戰術去填充這其中的巨溝深壑。饒是如此,這具肉身也堅持不了多久時間,並且送走了神靈之後,必然崩潰無疑。
他往紅谷方向指了指,「我若未料錯,那些異獸和人類,也是為他準備的。」
他一字一頓道:「乾清聖殿,的確為他備好了血祭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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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中,皇甫奇閉目泡在池中,似乎是睡着了,兩耳不聞外物。
桓公替等了一會兒也未見他動彈。心念時間寶貴,不由得恚怒道:「到底有沒有生效!」
黑衣老人趕緊道:「他應是不會念錯的。」雖說如此,他心裏也沒底兒。以這位副殿主的手段,自己要是將此事辦砸了。那後果別提多麼美妙。想到這裏,不由得踏前幾步俯下身,去握這少年的肩膀試探道,「皇甫奇?」
話音未落,皇甫奇突然睜開了眼睛!
黑衣老人從他眼中見過仇恨、不甘、憤怒和恐懼。卻惟獨沒見過這樣的眼神。現在這少年望着他的表情,似乎他就是腳下的一頭螞蟻,一腳就能踩死,又像是看着牆根底下的一截爛木頭,那樣平靜到不屑一顧的眼神,絕不是原來的皇甫奇能夠擁有的。
這兩道目光直射在黑衣老人身上,他駭了一跳,去推扶對方肩膀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結果皇甫奇望着他,淡淡道:「螻蟻,憑你也配觸碰這具身體?」聲線還是少年獨有的青澀。然而聲音卻像是從每個人的心底深處冒出來,有一種令人不得不聽、不得不從的意味。
桓公替如何不知請神術生了效,抑住興奮,上前一步道:「神王,您終於降臨了!」
「皇甫奇」笑了,指着黑衣老人道:「本……本王現在所用肉身的意識已經消散。他自願將肉體獻上,只求本王做一件事——殺了你!」
黑衣老人怵然一驚,後退了兩步,跪下來道:「神王饒命,副殿主……」話未說完。皇甫奇已伸出蒼白的手掌,打了個響指。
呯地一下,黑衣老人應聲炸作了一團血霧!
見皇甫奇彈指殺人,石室內眾人都微微後退了一步。桓公替的面上卻是不驚反喜:皇甫奇露的這一手,正說明了他在這禁地之中,仍能運用神通!
皇甫奇的目光從石室內眾人身上一掃而過。在這一瞬間,人人都有從外到內被看透了的感覺,後背上頓時冷汗汵汵。果然這便是風水輪流轉,當他們還在南贍部洲上時。也是用這樣的眼光去看凡人的。
隨後,皇甫奇看着自己的雙手,五指張開又併攏,似在適應,又低頭凝視自己這副身軀。桓公替不知怎地,居然從他眼中看出了新奇的神情,隱隱覺得這位大能的表現有些古怪。不過隨後他就暗笑自己胡思亂想,這一位晉升神位是多少年前之事,怎會對施展了請神術的肉身好奇?
這少年的目光最後落到桓公替身上,漫不經心道:「胎中紋、血肉膏,你倒是將這具肉身澆固得不錯。嗯,獻上你的祭品,然後說出你的請求。」說話間,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