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兩人原本被長天氣勢所迫,雙肩上像扛着大山,連步子都邁不動。長天這一下收斂了氣勢,他們才覺得呼吸順暢了許多,這時寧小閒轉向他們,好奇道:「將這神通撤了,讓我見見你們的真容。」
她倚在榻上,身形細緻,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這裏卻無人敢質疑她說出來的每一句話。
她背後的大靠山,當真是非同小可。
七宗之人臉上不由得露出苦笑,那兩個冒牌貨則是互視一眼,終於下定決心道:「要消解這神通,我們須得到水裏走一趟。」
長天微一頜首:「可。」自不擔心這兩人在他面前翻出什麼花樣來。
身上壓力頓消,他們才能邁動虛軟的腿腳走到溪邊,一頭扎了進去。這時再看水裏,哪裏還有人影?只有兩條二尺來長的金背紅頂鯉魚擺尾游弋。
待得他們再度躍離水面、跳上溪岸的時候,才變作了一男一女,均是十七、八歲的模樣,身材單薄、眉眼細長,面容甚是秀氣,並且這兩人的輪廓還有些相似。
見着這兩人的真容,姬元容先是輕咦一聲,隨後柳眉漸漸倒豎,俏顏也迅速籠上一層冰寒:「原來是你們!」
寧小閒撫着下巴道:「原來是兩尾鯉妖,唔,敢情你們還認得?」純屬無營養的廢話,她早看出這兩個小妖方才不甘洗顏,明顯是不想暴露在姬元容眼前。
正因如此,她才非要他倆洗掉不可:噫,又有好玩的了。
姬元容已經換上了一臉凝重,轉向長天正色道:「撼天神君,樂音宮想向您討個人情!」
長天不置可否:「哦?」
「請您將這兩個人交由我帶回去,樂音宮必有厚報!」
寧小閒開聲道:「這兩人犯了何事?」這兩人對樂音宮,竟是如此重要麼?很好,她更不想交給姬元容了。
姬元容盯着兩隻小鯉妖:「他們是樂音宮的盜寶重犯,宮主已經發佈了通緝下去,一定要逮這兩人回宮。」
寧小閒頓時來了興趣:「咦,這麼兩個法力低微的小妖,居然能從樂音宮盜寶?」這話說出來,姬元容的面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只聽寧小閒繼續道,「他們偷走了什麼寶物,竟然能勞動姬少宮主千里追擊?」這裏離樂音宮駐地很遠,可是為了追回這兩個小妖手裏的寶物,連姬元容都出動了。
姬元容沉默稍頃,才輕聲道:「卻要教寧姑娘失望了,這是我宮中秘寶,不好告人。」
這東西,竟是連提也不能提麼?寧小閒抿了抿唇:「先前在酒樓內,為何無人能夠看破他們的真身?」
「他們身懷一物,遮蓋了自己的氣息。」這一回卻是長天接口了。他微微一哂,向這兩人伸出手去,「你們身上有一樣屬於我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罷。」
這兩人對望一眼,隨後男妖自懷裏取出一枚鱗片。
這鱗片通體漆黑如墨,甚至明亮的月華照在上面,光線都像被吸進去一般。鱗片表面有一圈又一圈年輪般的紋路,邊緣呈細碎的鋸齒狀,看起來愈顯鋒利。
這鱗片的主人,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寧小閒見着這東西,原本托着下頜的手也收了回來,上身前傾,露出了關注之色:她對這鱗片也是毫不陌生了,然而她沒想到,普天之下除了她之外,居然還有人持有這樣的寶貝——
這是巴蛇的蛇鱗。
她不由得望向長天。這傢伙是她親手釋放出來的,在此之前已經坐足了三萬年的大牢。因此這對小妖手裏持有的巴蛇鱗片,只可能是巴蛇在上古之戰前散落出去的。
長天面上並未露出意外之色——事實上,他就是循着自己鱗片的氣息,一路追過來的。哪怕相隔數十里地,懷揣鱗片的兩隻小妖對他來說,就像移動着的燈塔,在黑夜中尤其耀眼。
也就是這枚鱗片散發出來的強烈的巴蛇氣勢,掩蓋了兩隻小妖自身的氣息,就如同艷陽邊上的星光,誰也觀察不到。再加上他們所擁有的古怪化形術,居然這麼一路冒充着長天二人走了不知道多少里路,都無人識破。
雄性的小鯉妖掏出巴蛇鱗片之後,反而把手往回縮了一縮,朗聲道:「聽說執有巴蛇鱗片者,都可以向神君大人提一個請求。」他和同伴互視一眼,一起跪到了地上,齊聲道:
「求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