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淚流不止。
清河縣主卻只看向了一個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親家、顧伽羅的繼母宋氏。
宋氏就站在距離她們不遠的角落裏,她最是個講規矩的人,哪怕是在這樣一個環境中,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失儀。
只是,聽了外面的聲音後,她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挺立的身體也不禁微微顫動。
清河縣主嘴唇蠕動了下,很想過去安慰兩句,可、可現在的情勢有些微妙,她不敢妄動。
再者,如果外頭說的是真的,作為鐵杆太子黨的她,還真不好安慰『受害者』家屬。
「還有翰林院的袁大人,禮部的馮大人……」
外頭的人非常盡職的做着實況轉播,將前殿發生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隨着一個個人名被提及,偏殿裏開始有了哭聲、罵聲以及隱隱的指責聲。
礙於對皇權的敬畏,眾女都不敢公然對皇后怎樣,但看向皇后的目光中卻多了幾分憤恨。
直到『受害者』的範圍波及到了宗室,終於有人難挨不住,衝到皇后面前,恨聲問道:「皇后殿下,太子欲行不臣之舉,您作為太子生母,對妾等可有什麼話說?」
兒子做了錯事,為人父母的,是不是該對受害人有個說法?!
皇后瞥了她一眼,見是某個郡王府的庶子媳婦,雖算不得落魄,卻也不是什麼有臉面的人,估計是被人指使跳出來找茬的。
皇后的記性很好,打量那婦人的時候,腦中已經將這家人的情況整理了個大概。
唔,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郡王府與大皇子走得頗近,而說話婦人的丈夫卻曾是燕王的伴讀。
有點意思。這到底是大皇子的手筆,還是燕王的主謀?!
皇后暗暗琢磨着,嘴上卻淡淡的說了句:「太子欲行不臣之舉?你可有什麼證據?沒有證據就是污衊,污衊儲君。可是不是鬧着玩兒的事!」
太子有沒有謀逆,皇后心知肚明,說起話來,自然也底氣十足。
那婦人噎了下,旋即一指門外:「外頭都傳遍了。這樣還需要什麼證據?」
都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了,皇后居然還好意思狡辯?
「外面?外面是什麼人?」皇后冷冷一笑,目光掃視全場,「你居然信那些作亂韃子的鬼話而污衊儲君?哀家倒想問問你,你是何居心?」
皇后這話有點兒毒,目光灼灼得嚇人,眾人不由得低下頭,再也不敢尋釁皇后。
因為皇后的話雖然有『狡辯』的意味兒,然而卻不是沒有道理。太子謀逆,誰也沒有親眼看到。更沒有確鑿的證據。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太子謀逆,皇后是不是同謀還在兩可之間,就算皇后是同謀,如何論罪也當有皇帝說了算。
在沒有明確的旨意下達前,太子依然是太子,皇后也仍是大齊國母,絕非她們這些女眷所能輕慢的。
就連方才那婦人也似明白了什麼,縮了縮脖子,悄悄的溜回人群中。
大長公主遠遠的看着。心中暗罵一聲:真真是沒用的廢物,居然被皇后三兩句話就打發了。
沒錯,這一節並不在忽都魯的計劃中,而是大長公主私底下命人做的。為得就是借眾女眷的手『懲戒』皇后、太子妃和清河等幾個女人。
若是能趁亂把這幾個女人弄死就更好了。
大長公主之所以這麼做,一來是想把水攪渾,敲死了太子謀逆的名聲;二來也是出口惡氣。
她可沒忘了去年為了救回兒子和孫子時,自己身着單衣、被發跣足的跪在坤寧宮前的悽慘模樣。
想她堂堂高祖嫡女、大齊王朝最尊貴的大長公主,居然落魄到要跟一個侄媳婦跪拜請罪的地步,這簡直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屈辱。
過去是沒辦法。她只能硬生生忍下,可現在嘛……哼哼,若是不趁機回敬一二,大長公主如何甘心?!
只恨太后那個老虔婆不在,否則大長公主寧肯拼着暴露的危險,也要親自出手教訓這幾個女人!
姚希若安靜的站在大長公主身後,眼角的餘光正好能看到她憤怒的側臉,暗暗撇嘴:果然是個上不台面的東西,如今情況下,不說想着趕緊掌控大局,儘快完成計劃,卻還惦記這點子小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