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又因為那天是五月十六,所以小名兒叫十六。
她希望這是個夢,然而不是。
回不去了,她不甘心,卻沒有太多的牽掛。
工作後,置辦了第一份產業,她就立下了遺囑。如果她有什麼意外發生,一應的財產都會捐獻給福利院,幫助那些和她有着同樣不幸人生起點的孩子們。
那對重男輕女、對她沒有盡到絲毫養育責任的夫妻,絕占不到她一分錢的便宜!
院長知道消息,恐怕會難過一陣子,但是福利院裏有那麼多小朋友要照顧,院長不會有太多時間傷心。
她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傷心難過。
夏至的家是四間坐北朝南的土坯房,一明三暗,從後門進去是堂屋,穿過堂屋,就是前院。
前院很大,房檐下一口老井,靠着西邊的院牆是雞圈和豬圈,其餘就是大片的菜地。菜地里的蔬菜已經長的綠油油的,還有黃黃紫紫的小花和鮮嫩的果實,一派興旺的農家院景象。
房子不好,但是住在房子裏的人卻並不懶惰。
即便如此,夏至小姑娘還是個倒了大霉的娃,雖然她有父有母。
慢悠悠地沿着菜地和東院牆之間的小路往前走,推開一道和她腰齊高的籬笆門,夏至站在台階上往下看。
夏至家住在村子的南頭,前院外沒有人家。
台階下是一道緩坡,兩邊種着稀疏的樹木,緩坡下一條土路,土路的盡頭是一條河。
春末夏初的天氣,已經下過兩場雨,河面明顯更寬了。河水自西向東,從一座小山丘後流淌出來,流過夏至這一排人家門前,然後拐了個彎兒,隱沒在矮樹叢中。
空氣清新,滿眼蒼翠。
這正是她想要的小別墅的環境,只是可惜
夏至再次擺出經典農民揣的姿勢,耷拉着一雙菜刀眼。坐以待斃從來不是她的風格。田氏氏就要回來了,以她這樣的年紀、身份和處境,她能做的實在是太少了。
可就算是前面沒有路,她也要踩一條路出來。
接近晌午,村中已經有煙囪開始冒煙了。在河裏卷着褲腿兒水的小娃們三三兩兩地上了岸,蹦蹦跳跳地往村子裏跑。
那處是最淺的一段河水,在往上游小山丘背後,河水越來越深。
一個光着身子、黑不溜秋的小男孩從山坡後繞過來,着水上了岸,沿着土路走了過來。
小傢伙看身量不過六七歲,頭上扎着個朝天辮,光溜溜地身體在太陽下閃着光,整個人仿佛就是條滑不溜丟的小黑魚兒一般。
小黑魚兒的手上還提着一條用柳樹條穿了腮的草魚。那草魚沒死,不時地甩尾巴掙扎兩下。
他走的大搖大擺,小嘰嘰也跟着毫無羞恥感地搖搖晃晃。
看着小黑魚兒,就是滿心愁苦的夏至,都不由得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小黑魚兒濃眉大眼,長的非常精神。
看清楚了小男孩的長相,夏至的眼睛突然一亮。
「老叔!」夏至星星眼,從袖子裏抽出手,拼命朝小男孩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