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低語森林的那場意外讓嚴素認識了凌天,而事後寄來的那本技能書也為這人刷了不少好感度,但她仍舊不敢掉以輕心,幾番收到對方的通話請求她也只簡單地說上幾句就找藉口下了線,並沒有給對方任何進一步接觸的機會。
倒不是她收了別人的恩惠就過河拆橋,而是她始終覺得那天的事情有些古怪。
凌天出現的時機,似乎也有點太巧了吧?
再加上凌天這個名字聽起來莫名有些熟悉,可是,嚴素又十分確信自己並不認識這樣一個人,懷着這樣的疑惑,她在某天下了遊戲後登入了遊戲論壇,打算搜搜看有沒有關於凌天的消息。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嚴素才發現,那個在危急時刻向她伸出援手的凌天,和前段時間惹得嚴崇成天暴跳如雷的凌天竟是同一人。
怪不得她會覺得凌天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嚴崇和陸阮、楊奚然三人說話從不會避開她,他們在對話中提及這名字的次數多了,難免給嚴素留了印象。
一個從半年起就跟自家哥哥對着幹的死敵忽然搖身一變成了救她一級經驗的恩人,這樣的巧合,概率又能有多大?
轉念一想,她在《創世紀》中和嚴崇基本上沒有任何交集,唯一一次還是她去公會駐地找陸阮拿裝備,而當時駐地里遍地都是人,到了外面的街上也是人山人海,除非對方早就認識自己,怎麼可能有意針對她來演這麼一齣戲?
但無論對方是否有意針對,就衝着他跟嚴崇不對付,她也不想和這人產生太多交集。
嚴素左思右想,還是動手將好友列表中的凌天刪除了。
她本來還打算跟嚴崇提一下這件事,但現在恰好臨近過年放假,她連着好幾天都沒機會好好和他說句話。
偶爾在走廊里遇到嚴崇,通常對方都是一副疲倦至極的模樣,明顯是剛從生態艙里通宵出來,儘管很累,見到她時,嚴崇還是會打起精神和她說上幾句話。看他滿眼血絲面色不佳還要強撐笑臉,嚴素決定將凌天這件事暫時先放在一邊,免得嚴崇又要多一樁令他煩心的瑣事。
馬不停蹄地接連工作了幾周,他們總算熬到了過年。
小年夜這天,工作室的一群人——無論早晚班——全都聚在樓下,圍在桌邊吃火鍋。他們的臉都紅彤彤的,不知是被熱騰騰的霧氣蒸的,還是因為被幾杯酒精刺激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興奮與期待。火鍋後,他們橫七豎八地歪倒在客廳里,互相開着玩笑,胡侃到了凌晨兩點才一個接一個地回了房間。
由於嚴崇的強硬要求,大約十點左右,嚴素就被趕回了房間。
她側身窩在那隻大熊懷裏,客廳里的說話聲與大笑聲隔着門板模模糊糊地飄進她耳中,她的腦中忽地閃出上次她在書房裏撞見嚴崇和孫瑾的畫面,當時也是這樣,嚴崇早早地計劃好把她送回父母家裏……所以這次呢?難道還是像上次一樣,他和孫瑾或者其他人在……
一想到這裏,她驀地翻身坐起,忍不住想溜出去看看情況。但人才走到門口,手還沒搭上門把,她心裏又打起了退堂鼓。
嚴崇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他想和什麼人保持什麼關係都是他的自由,與她有什麼干係?她又有什麼立場管他的感情生活呢?
她躺回床上,勸慰自己道,一切都是因為這十年間她習慣了只有他們倆的時光,所以才會因為嚴崇多了個女朋友而感到內心空落落的。
屋子裏很暖和,身上蓋着厚厚的棉被,旁邊還有隻絨毛大熊作伴,但她仍覺得渾身一陣陣發冷,只有整個人都蜷在那隻大熊懷裏時,她才稍微感覺到一點暖意。
就這樣翻來覆去了好久,嚴素勉強地有了些睡意。
半夢半醒間,她仿佛聽到房門吱呀地響了一聲。她艱難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細縫來,只見一個高大的人影有些腳步不穩地向他走來,背着門外的光,她無法看清這人的面容。
隨着來人的逼近,一股濃烈的酒氣混着火鍋的味道先鑽進了嚴素的鼻子裏。
「嚴崇?」
對方的腳步頓住了。
「你……還沒睡?」對方沙啞的聲音里透着些許訝異。
嚴素揉了揉眼睛,撐起身體想要坐起來,卻被對方給制止了。
「不、不要起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