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爹點點頭，幾人心系二傻的病，也沒有來得及和孔家人多說話道謝什麼的，杜大郎背着二傻就連忙出了孔家院子坐上結巴的車子去了鎮上。
杜家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孔老爹和孔老娘又是一陣罵罵咧咧才出了屋子，孔致書和蘇晚娘救了二傻，在他們眼裏就好像有浪費了孔家的什麼東西。
可其實算起來，也就廢了點柴和水熬了藥而已，當然，還有一貼蘇晚娘吃剩下的藥。
這一天鬧哄哄的，可也總算是過去了。
夜，便是除夕，而這也成為了蘇晚娘有生以來過的最蕭條的一個年。
孔家大家子再窮，好歹也吃了頓香噴噴的白米飯，吃上了肉星子，但是，極品的是，大過年的，竟然以分家了為由，愣是沒叫蘇晚娘和孔致書上桌。
屋內，昏暗的蠟燭微微搖曳，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點着蠟燭吃晚飯呢。
因為晚上徐氏要做的飯菜比平日裏多了些，所以佔着廚房的時間也久了，等孔致書去廚房準備做飯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蘇晚娘看着自己碗裏的地瓜和稀拉拉的清粥，無聲的嘆了口氣。
「本來想在鎮上帶兩個肉包回來的，但是，鎮上的鋪子都關門了，想着，就算買了肉回來也落不到我們自己的嘴裏，所以就空手回來了。」
孔致書放下手上的碗筷認真的和蘇晚娘解釋着，蘇晚娘抬頭衝着孔致書笑了笑，表示她沒有在意。
「應該的，現在我們手裏連地都沒有了，還能有東西填飽肚子，就該偷着樂了。」
說完話，蘇晚娘才發覺，這一番話是一點都沒有安慰的成分，反而隱約的有點抱怨的成分在。
她連忙去看孔致書的神色，見他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像沒有聽見她說話，她才鬆了口氣，她不想在大除夕的和孔致書拌嘴。
「天無絕人之路，放心吧，老天總不會真的餓死我們的。」孔致書起身將兩人的空碗收了起來。
蘇晚娘看着孔致書出了屋子，心裏有些話卻沒有說出來。
吃過苦的蘇晚娘最不信的就是坐着說天無絕人之路，她始終相信，路是靠自己走出來的。
這個除夕，真的是蘇晚娘印象中最悽慘，最慘澹的一個除夕了，以前，在孤兒院，過年過節的時候都還有加餐。
第二天一早，才開天，村里便接二連三的響起了炮仗聲。
這裏的習俗和蘇晚娘所知道的大不一樣，村里，大年初一，就算是農戶家裏，只要不是窮到拿不出這點錢的，都會提前準備炮仗，在新年的第一天的早晨點燃，意欲着新的一年紅紅火火熱熱鬧鬧。
一大早，孔老爹就帶着翔哥兒起了聲，翔哥兒興奮的笑鬧聲比鄰居家的炮仗聲都要大，吵得屋裏的蘇晚娘一陣火大。
「起了吧？我們也該起身點一串炮仗。」孔致書見蘇晚娘煩躁的翻來覆去便知道她的脾性又鬧了，她甚是討厭被吵醒。
「我們又沒買~」蘇晚娘悶聲，心裏暗想，這個年，還真是有點慘澹。
「我昨日上鎮上買了，我想着，反正也分家了，我們也得放一串，新一年，咱們的日子也得紅紅火火的過着。」孔致書邊說着就已經起身，悉悉索索的穿戴好後，又道，「今日韓生大哥也許會帶着小童來拜年。」
小童是昨日旁晚被韓生接回了鎮上過年，蘇老太如今精神好了許多，也可以自己下床透透氣了。
一聽家裏要來客人，蘇晚娘立刻爬了起來，臉上的煩躁一掃而空，有點小興奮，「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