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南在街巷傳來一聲鐵牌子的報曉號時,就已經走到大街上,看着迎面而來的頭陀一手執鐵牌子,一手用器具敲打着,用極富禪音的嗓門喊着:「普度眾生救苦難諸佛菩薩,五更三點,天色晴明」,擦身而過時,蘇錦南在那頭陀的身前準確的投下幾枚銀錢,那頭陀念聲阿彌陀佛看着這位衣着雍容的公子慢行而去。
蘇錦南站在碼頭邊,看着驢馱子身負重物慢慢而過,耳中聽那管事之人高聲報着兩浙布帛、廣東珠玉、蜀中清茶、洛下黃醅……,等看着這一批貨進了庫,日已漸中,他這才沿着已經熱鬧非凡的街市慢慢走回去,他沉浸在自己安靜的思緒中,周圍一切如同空無不見,直到經過一個不知道看什麼雜技的人群,伴着轟然的叫好聲,一個青衣女子失態的驚訝大笑落入他的眼中。
林賽玉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雜技,簡直可以說是魔術了,顧不得手中舉着的四五件吃食,將巴掌撞得通紅,而一旁的英兒因為個子小,只能不停地蹦着往裏看,漲的小臉通紅,原來那裏有個弄盞者,左右手共有盞百隻,相互扔擲,一半盞在空中,遞相拽擊,節皆中節,引得眾人叫好聲不斷,林賽玉看的幾乎有點熱淚盈眶了,忽覺被人輕輕拍了下肩膀,立刻柳眉倒豎,猛的轉過身麼,準備給這個登徒子點顏色,卻看到面前站的是蘇錦南。
蘇錦南的臉色不算很好,他叫了幾聲這個女子因為看的入神都沒聽到,這也太有失形象了!直到坐到了茶樓上,喝上一碗茶,眉頭依舊沒放下來,再看林賽玉已經又被茶樓的景象吸引的左顧右盼了。
這怪不得林賽玉少見多怪,他們此時位於九橋門街市一段,此處酒樓林立,繡旗相招,幾乎能掩蔽了天日,而他們所進這家名為「遇仙樓」酒樓,竟有三樓相高,五樓相向,高低起伏,參差錯落,樓與樓之間,各用飛橋欄檻,明暗相通,更甚者他們此時坐的地方是西樓,是為酒樓的最高處,透過窗能看到不遠處綿綿一片紅磚綠瓦,氣勢不凡的建築,林賽玉不由指點問道:「那是何處?」
而蘇錦南淡然的一句話讓林賽玉幾乎噴出茶水,他說那是皇宮!在皇權至上的古代竟然會有一座酒樓高的能夠俯視皇宮?!
真是不穿越不知世界之大!
「劉夫人有何事?但說無妨。」蘇錦南咳了聲,喚回神遊天外的林賽玉,而那丫鬟英兒根本忘了自己的丫鬟職責,對着桌子上新上的果盤嚼起來,一面砸砸有聲,被蘇錦南用眼一撩,嚇得低下頭,嘴依舊鼓鼓囊囊。
這樣子的主僕兩人,如何使得?蘇錦南心裏浮上一絲擔憂。
林賽玉坐正身子,她可不是隨便就跟男子上酒樓的不知禮的婦人,她可是奉了婆母之命前來商談正事的,這一路走來街上也不是沒見到女子,怎麼蘇錦南似乎對她上街十分不滿一般?忙說原是到鋪上找你,人說大官人在碼頭,便一路尋來了,說着有些底氣不足,這一路尋來她和英兒真是玩的不亦樂乎,果然見蘇錦南的眉頭又皺起來,忙說了要買宅子的事,只說劉小虎官事繁忙,她們婆媳又人生地不熟,不願意再麻煩沈家人,又怕被牙儈騙了,只得叨擾蘇大官人了。
蘇錦南這才鬆了眉頭,點頭應了,又問要什麼樣的,大小位置等等,林賽玉愣眼想了半日才說道不大不小,夠三人住就可以了,最好離街遠點,偏僻點,心裏想那樣的銀子也能少些吧?蘇錦南便應了,林賽玉又問全哥。
「在他外祖母那裏,他外公從外侍郎退休,蓉哥蔭了官職,一家子也是剛剛舉遷過來。」蘇錦南解釋道,一面用錦帕淨手,招手叫過小廝低聲說了幾句話,那小廝忙去了。
林賽玉哦了聲,倒是不知道那個浪蕩不堪的蓉哥竟然也大小是個官,看着桌上吃食幾乎要被英兒吃光了,便忙拿起筷子吃了幾嘴,感覺蘇錦南的注視,才訕訕住了手。
蘇錦南看在眼裏,這女子成親了還是如此性情外露,猶如出生孩兒般事事好奇,不自覺的一笑,道:「可吃好了?還要些什麼?」
林賽玉忙低頭道謝說吃好了,一面拿眼掃了一下幾樣吃食,咽下了打包回去的話,剛站起身來,就見一個小廝捧着一件紗巾走進來,蘇錦南取過遞到她面前,嚇得林賽玉一愣,這這算是……贈送私物?
「這裏不比鄉下,你如今也是官家夫人,外出不可如此招搖,這帷帽不可離身。」蘇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