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他平平安安,健康長大。」
月中天老爺子這樣一說,月慕白便落下淚來。
蘭溪也是抱緊了孩子,由衷向月中天鞠了一躬。其實她心裏的願望便也不過如此,沒想到這點掩蓋起來的想法,還是被月中天老爺子說透了。
月明樓則蹙眉看月慕白面上的淚痕——按說,月慕白不至於這樣善感才對,怎地就至於這樣流了淚?
月慕白知道月明樓在觀察他,擦了淚痕抬眼瞪月明樓一眼,「如今我坐在輪椅上,容易多愁善感些,這都不行麼?或者你要趁機笑話我一下,你隨意。」
「哈!」
月明樓冷冷揚眉一笑,「算了吧五叔。如今你坐在輪椅上,其實非但不見弱,這反倒成了你一件更有效的武器。自此後任憑誰都不能隨便再跟你說一句不好聽的,否則就成了欺負殘障人士,是不是?」
月明樓說完,不等月慕白反應,再懶洋洋轉眸斜睨蘭溪,「以杜蘭溪的水平,能給她兒子取出這麼難聽的名字,我倒是都不意外。」
「我之前驚訝,不過是納悶兒五叔竟然也能忍受這個難聽的名兒——畢竟五叔學富五車啊,怎麼跟杜蘭溪這個半文盲相比?」
蘭溪氣得手都微顫。剛想反唇相譏,不料小花兒卻忽然哭了起來。
還是孩子更重要,蘭溪跟月慕白手忙腳亂地照料孩子。蘭溪紅了紅臉,「聽他這個哭聲,怕是尿濕了。月老師你抱着孩子,我給他換紙尿褲。」
蘭溪回頭到沙發上的背包里去找紙尿褲,留出空當來,滿臉跩色的月明樓也終於還是忍不住湊過去看。不成想躺在月慕白腿上的小花兒瞧見了月明樓,忽然朝他伸出手去——
全家人都忽然沉默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只能尷尬地望着月明樓。月慕白嘆了口氣,「小花兒這是找你抱。小樓,不管五叔我方才說了什麼話惹你不快了,你總不會也記恨小孩子吧?」
月明樓薄唇扭了幾扭,遂桀驁地笑了聲,「抱就抱,又能怎麼樣。」
他將小花兒接到手裏,兩人面對面,四眸相對。
蘭溪的心就都揪起來了,坐在沙發那邊,手裏捏着拿好的紙尿褲,卻遲遲不敢起身走過來。她真的是想,好好看一眼小花兒與他的第一次四目相對。
她不敢走過來,擔心自己修煉的段位還是不夠,在那老得成精的月中天和鄭明娥老兩口面前,更何況還有一個眼光如毒蛇的月明樓,她怕自己一不小心泄露出神色來,於是她只能這樣遠遠地坐着,近乎絕望地旁觀着。
這樣微妙的一刻,幾乎讓人屏住呼吸的一刻,那不知愁的小花兒竟然咯咯咯地大笑了起來!
小孩子的笑有時候來得讓大人莫名其妙,更能持續的時間長久得讓大人跌破眼鏡——就連冷漠如月明樓,都有點忍不住湊近了去看這小傢伙究竟在笑什麼。
難道笑他臉上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或者是他哪個冷漠的神色卻被小東西誤讀成了在他在故意逗樂?
月明樓剛將臉移近——整個世界忽然就靜了下來,一線熱泉拋起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兜頭蓋臉朝他灌溉而來……
「哎喲!」席勒太太帶着英語腔的驚呼聲傳來,隨即忍不住大笑起來。
月家幾個人面上用力保持神色如常,卻也被席勒太太給影響到,終究還都是一點一點地透露了出笑容來。
月明樓氣急敗壞地將小花兒扯遠,驚聲尖叫,「杜蘭溪,是你故意的吧?你不敢回擊我,就讓你兒子尿我一臉!」
蘭溪壓住心底的酸澀,起身淡然走過去,「總裁失言了吧。誰說我不敢回擊總裁?如果我要回擊,根本用不着讓我兒子動手——更何況,是這樣珍貴的童子尿,總裁不覺得是福祉,竟然還好意思這樣大驚小怪,真是替我小花兒不值。」
月明樓被噎住,張着嘴瞪蘭溪。卻忘了他掛着一臉的童子尿呢,這一張嘴,溫熱的泉水得了空隙就流淌進去……
「呸呸呸!」月明樓好懸哭了。
蘭溪伸手接過小花兒來,將他放在沙發上換紙尿褲。小花兒渾然不知自己做了錯事兒似的,依舊手舞足蹈地在咯咯咯大笑,仿佛他眼中的世界這樣美好,而他面對着的人,都是這樣慈眉善目。
5小子非等閒